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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刚在说,皇上您说的对,臣妾以后一定记着,做一个懂规矩的才人。”
阿眠抬头,双手搂紧了皇上的腰,笑意盈盈。
褚云瀚不置可否地看着阿眠,并未搭话。
在褚云瀚的凝视下,阿眠嘴角的笑意渐渐消散。她低垂眼眸,思忖着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放肆了,搁在他腰间的双手略松,准备移开。
褚云瀚似是察觉到了阿眠的动作,提起放在膝盖的手,按住了阿眠准备收回的右手。罢了,罢了,他自是知晓她的来历,进宫前怕也未学多久的规矩,何必为难她。
褚云瀚自己似乎并未发现:他对她在某些方面的确有着不一样的宽容和耐心。
“可有喜欢的宫殿?”
褚云瀚主动问道。
阿眠察觉到皇上并未生气,就着这个姿势,继续将下巴轻轻抵在他肩头,开口回话:
“没有呢。臣妾进宫后,多是呆在凝华宫内,甚少外出,对这皇宫里有哪些宫殿都不甚至清楚呢?”
顿了一下,阿眠接着说:“皇上,您喜欢那处宫殿?。”
褚云瀚一时有些怔愣,他倒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整座皇宫皆属于他,对这里的宫殿他根本就无任何喜恶之感。
“朕,没有喜欢的。”
“皇上”
阿眠小声开口,表情犹豫,她抬起靠在褚云瀚右肩的头,“臣妾有一事恳求皇上?”
褚云瀚轻拍了一下阿眠覆在她腰间的手,然后松开,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臣妾住那处宫殿都可,只求皇上可否准许臣妾带着鸣柳一起离开凝华宫”
“跟你一起进宫,刚给你布菜的那个宫女?”
“嗯。”
鸣柳是忠勇侯府送进来的,算是凝华宫的人,阿眠若想要带着她一起离开凝华宫是需要容贵嫔点头的。
阿眠看着正在沉思的皇上,从软榻上站起,跪下恳求:“皇上,上个月,臣妾犯错被容贵嫔罚了20个板子,是鸣柳日夜守在床边,照顾臣妾,臣妾…,臣妾才能活下来。”
阿眠的声音渐渐哽咽,一滴滴眼泪顺着眼尾流下,她微微抬头,双眸恳求的看着皇上。
褚云瀚凝视着跪在地上的阿眠,他本想说这婢女明面上是忠勇候府送进宫来给容贵嫔的,他不好直接插手管一个宫女的去留。但看着阿眠无声垂泪的模样,这话好似哽在了喉咙里,一时竟说不出口。
他是不喜人哭的,但阿眠这无声的眼泪却好似落在了他心上。阿眠的眼是极美的,现下那微微上挑的眼尾挂着一滴一滴的泪珠,让他不由地滋生了几分心疼。
“皇上,在这宫里,除了您,只有她,只有鸣柳是真心对我好的,我怕…,我不敢将她留在着凝华宫,我…”
阿眠断断续续地说着,看皇上还未搭话,便想磕头恳求。当奴婢时,对主子跪拜磕头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
阿眠那慢慢弯曲的脊背似是刺痛了褚云瀚的双眼,他快速伸出一只手抵住了阿眠的额头。
他知道,阿眠在这宫里,无依无靠,无权无势,是个人人可欺的小宫女,跟的主子也只是将她当做了一件可有可无的工具。上月那事,他自是知道阿眠没错,不过是容贵嫔自导自演罢了。
听了阿眠的话,他知道,容贵嫔定是不会放鸣柳离开凝华宫的,这可是牵制阿眠的一枚“筹码”
。所以,她来求他,看到她为了一个宫女竟愿意跪拜磕头,他心里是即心疼又有些怒气。
阿眠抬头不解地看着他,那双如小鹿一般无辜的眼眸,此刻湿漉漉的,更加惹人怜惜。
褚云瀚轻轻叹口气,用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然后将她扶起,“朕允了。”
“谢皇上。”
阿眠立马露出笑脸,开心地说道。
听到皇上说出“允了”
二字,起身时低头的阿眠眼里并无任何悲伤,嘴角勾起,露出一个计谋得逞的笑容
刚刚那孤立无援,悲苦哀求的样子自是阿眠装的。白天,自李公公走后,她就谋划好了晚上这出。强者会怜悯弱者;而男人也会怜惜处于弱势的女子,尤其是这个弱势女子是只有他这跟藤可攀的菟丝子。
阿眠道谢过后,好似想起了什么,突然拿出挂在腰间的手帕,遮住了自己的脸,嘴里嘟囔道:“皇上,您现在不要看臣妾,臣妾脸上的妆都花了。”
现在倒是又记起来自称臣妾了。褚云瀚看着阿眠走出里屋,应是去整理仪容了。
过了一会,阿眠再进来时,褚云瀚仍坐在软榻上,“朕允了你这事,你拿什么来谢朕。”
阿眠微微睁大了眼睛,小声呢喃:“皇上,臣妾放弃了选宫殿的呀,这是交换。”
他站起身,屈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她那是放弃了选择嘛,她是不知道选那处。
“既然这样,那朕要收回刚才的话了。还是让你选一个宫殿,”
阿眠一着急,伸手抓住褚云瀚的袖子,摇了摇,“皇上”
阿眠看他并未说话,但眼神揶揄,便知他在吓唬她。
她遂伸手搂住了他的腰,紧贴着他,脸侧靠在他的胸膛,微仰着头,柔声说:“臣妾什么都没有呢,只有皇上了,皇上让臣妾拿什么谢您?”
温热的气息喷撒在褚云瀚的颈间,柔软的身子紧贴着他,淡淡的香气萦绕,他的喉咙微动,嗓音低沉地问:“现下身子还有哪里不适嘛?”
阿眠不明白皇上怎突然关心起她的身子,但她下意识地回答:“没有”

“那就以身相许来谢朕吧。”
褚云瀚一把抱起阿眠,向床榻走去。
“啊”
突然的失重让阿眠小小地惊呼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了褚云瀚。
“爱妃身上擦了什么,这么香”
“什么也未擦,只是臣妾沐浴时加了些茉莉干花。”
褚云瀚拉下了床边的罗账,遮住了满床春色。
褚云瀚怜惜阿眠昨日初承云雨,今日便只要了她一次。沐浴后,阿眠给他更衣时,注意到了他右肩上的一个浅浅的牙印。
她伸手摸了摸,又凑近看了下,这牙印好像很新啊?
“不必看了,昨日有只野猫胆子大得很,咬了朕一口,然后自去呼呼大睡了。”
阿眠心虚,咳了咳嗓子,“哦,野猫啊,真是大胆,臣妾下次看到了,”
迎着皇上似笑非笑的眼神,她硬着头皮谄媚地说:“一定狠狠地打它两下,给皇上出气。”
“朕已经抓到了”
,说着,褚云瀚转过身,对着阿眠的屁股轻拍了两下。
“皇上”
,阿眠睁大双眼,娇嗔道。
皇上未理会阿眠的羞恼,自顾自地走到床边,“惩罚了这只猫,朕现在心情甚好,准备睡了,爱妃一起?”
阿眠气鼓鼓地走到床上,,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躺下睡了。
褚云瀚看着阿眠这副模样,嘴角微勾,合上了双眼。在阿眠这里,他感觉十分放松,可能是因为她与前朝无甚牵扯,就像她说的,在这宫里,她只有他。自己可以肆无忌惮的宠着她。
翌日午膳过后,李德全就来了凝华宫宣旨。圣上最终将清漪轩赐予阿眠居住,还准许阿眠带着鸣柳一起离开凝华宫。
这可把容贵嫔给气的不轻,争论了两句,但当听到李德全说这是皇上的意思时,一时激动,竟口不择言地说:
“她不过是忠勇候府的一个贱婢而已,就算得了恩宠,也不过是区区一个才人,凭什么可以带走本宫的人”

李德全当时并未多说,只提醒容贵嫔慎言。但转头,他就把这事告诉了皇上,果不其然地看到自家主子沉了脸色。
阿眠接连两日侍寝,虽有些打眼,但皇上最终只给了她才人位分,倒是安了后宫不少人的心。
不管后宫里的众人是如何想的,阿眠和鸣柳是十分开心的。李公公今日宣旨时,特意带了几个小太监,帮阿眠移居。
李明带路,从凝华宫到清漪轩,约一刻钟的脚程。一路上,李安给阿眠讲述了皇宫大致的布局,和一些嫔妃居住的宫殿。
阿眠和鸣柳一到清漪轩,就看到院中候着一个太监。他身后又站着一排小宫女和小太监。
李明看到陈公公,略有惊讶,什么时候分配太监宫女用得着陈公公亲自前来,难道也是看好陆才人?
但眼下这场合,显然没时间给李明思考或询问,他向阿眠介绍完陈公公后,指挥拿行李的两个小太监将东西放进正殿,就回去复命了。
“奴才参见陆才人。”
陈公公脸上带着妥帖的笑,对阿眠行了一礼,。
“陆才人,您的位分,可配宫女三名,和太监三名。您看看这可有您挑中的。”
阿眠看向他身后那一排,细数了一下,共有八位太监和八位宫女。阿眠自是知道这挑选太监和宫女就类似候府各房挑选丫鬟,是有门道的。
但她进宫也不过两月,又无根基,着实不知道该挑谁。她粗略扫过一眼,想随眼缘挑几个。
陈公公却在此时靠近阿眠,低声说:“陆才人,老奴今日来此,是得了提督公公的吩咐,要不老奴斗胆帮您选一下?”
阿眠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倒是忘记李安了。她对着陈公公轻轻点头。-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