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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W“快躲!”
叶军吼了一声,率先出手,一把将樱花拉到身后,以自己身体挡住迎面而来的玻璃碴子。大大小小,无数块玻璃碴子,砸到叶军脸上、身上、手上。樱花紧紧抱住叶军的腰,用力一扭,想把叶军挡在自己身后。但冲击波已经过去了,只见满地都是亮闪闪的玻璃碴子,而叶军的脸上和手上,却安然无恙。神奇般的,叶军没有受伤出血。两个人也来不及想什么,快步冲出门来。只见眼前,于老师的大奔驰熊熊燃烧着,热气逼人,火焰有二层楼那么高。叶军被热浪逼得倒退了两步,回身用双手护住樱花:“小心爆炸!
你快躲进门里去。”
说到,迎着热浪向汽车扑去。离开汽车还有两三米,灼热的火舌,不断地烧烤着他的脸面。呼吸困难,难闻的烟味儿进到了鼻子里。叶军无法前进。忽然想起了在学校里学到的火灾现场急救知识。急忙返回诊所,打开水龙头,哗哗地放水,用双手捧着水,浇到自己的身上和头上。然后冲过去,把诊台上的一条毛毯拿过来,也浸上了水。这一过程仅仅用了十来秒钟。叶军把毛毯蒙在自己的头上,再次冲了出去。借着毛毯的保护,他一下子就扑到了车门前:“于老师,于老师……”
没有回答。叶军不敢睁眼,什么都看不见,用手摸着车门,终于找到了灼热的车门把手,用力一拽。以叶军的力量,如摧枯拉朽,车锁坏了,车门被打开了。叶军闭着双眼,伸出双手,在驾驶员位置上使劲地一捞,一下子就把于老师拽出了车门外。抱着于老师,迅速跑到人行道上,把于老师放下。于老师不是烧伤,而是被爆炸炸伤,后背和脑袋上多处伤口,整个人已经成了一个血人。“于老师——”
叶军大声一吼。整个街区都被他的吼声给震动。就像雷霆一样,像北方的狼一样,带着极度的苍凉和仇恨,于老师还有微微的呼吸。被叶军这样一摇晃,他慢慢地睁开眼睛。声音非常微弱,叶军把头靠在他的嘴边,这才听清了:“叶军,我们,我们上当了……你要小心,他们是要炸你的……我不行了,妙珊,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你替我照顾她……”
说完,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叶军把手放在于老师的鼻孔前。另外一只手,放在于老师的心口上。鼻息没有了,心跳没有了……于老师……走了。“于老师——”
“于老师,我要为你报仇……”
他把于老师平平地放在地上,一转身,跳起来,向诊所奔去。一脚踢破诊所大门,冲了进去!
“姓何的,拿命来!”
叶军两眼血红。“小军!”
樱花奔过来,紧紧抱住叶军,“小军,别冲动,快报警吧!”
“不,我要杀了这个表子!”
叶军吼着,一脚踢碎了诊桌。“她已经从后门跑了……小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樱花姐,”
叶军泪如泉涌,哽咽着,“我们上当了!
我们上大当了!”
“你别着急,慢慢说,先稳住神,不是说吗,英雄每遇大事有定心,你坐下,慢慢说。”
叶军抹了把眼泪:“于老师没了,他没了,他是替我死的。现在我才明白过来,什么兑诊所,那是圈套,给我下的圈套,他们以为于老师的奔驰是我的,就在车里放了炸弹,结果……”
“噢!”
樱花也是恍然大悟,脸色苍白,“应该是这样,是这样……”
“多亏你临出门时跟何芉芉耽误了一会,不然的话,我们三个人一起完蛋……于老师,于老师……”
接下来,门外警笛声大作。警察来了。询问了情况,叶军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并让警察去于老师家楼下看了自己的大奔。警察调了周边的街边录像,发现在叶军进诊所之后,有一个身材高大、戴黑色口罩的男人来到奔驰前,假装把手机掉在地上,趴在奔驰下边有十几秒钟。现在,问题已经非常清楚了,这个人就是安装定时炸弹的人。警方立即封锁关卡,在全市展开搜捕。经过两天两夜的大搜捕,没有踪影。何芉芉被叫到警察局,她一口咬定跟自己无关。警察虽然有些怀疑,但也拿她没办法,毕竟,出兑诊所的广告,在当天早晨的报纸上登载过,整个兑店的过程也没有任何疑点。至于叶军所提供的情况,说何芉芉当时神情慌张,特别着急要叶军快出去上车,警察认为,这个没有证据,而且她的行为可以做多种解释,无法据此逮捕何芉芉。三天后,是于老师的葬礼。除了于老师亲朋好友和同事,数百名在校和毕业的学生,也赶来送于老师最后一程。于老师生前资助过的几个贫困生,跪在灵柩前一大排,扶棺痛哭,声音撕裂人心。学姐孟妙珊一身黑皂,腰缠素带,粉面含悲,新寡堪怜,如弱柳扶风,梨花带雨,哭得死去活来,当于老师的尸体被车推向火化间时,她拼命扑向前去要和于老师一起走,两个女人都没架住她,还是叶军力大,伸手拦腰把她拽了回来。这情景,引得在场好多女生抱头痛哭,跺脚号叫……叶军从葬礼上回家之后,有好几天没心思把医务室开门营业,只是躺在家里发呆。他一点都没有因为自己在诊所晚出去一分钟幸免于难而庆幸,反而悔恨如果自己跟于老师一起出去,也许会听得见定时器的“哒哒”
声?那样的话,于老师就不会死?可毕竟是如果!
世间没有如果,只有现实。可恨的庞飞天,可恨的何芉芉,用心何其残毒,把于老师害死了,留下了两个月身孕的遗孀。叶军和樱花给孟妙珊打过电话,想去看望她,但被她拒绝了。她冷冷地说,现在不想见人。这样一来,樱花和叶军心中都不好受,隐隐地感觉到,孟妙珊是在责怪他俩。想想也是啊,要不是叶军请于老师去帮助兑下诊所,能发生这事吗?叶军惭愧地不敢再给她打电话,心中却是一阵阵的苦浪。长这么大,24岁了,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唯有这件事,让他揪心如割,真恨不得能驾灵车、踏鬼步,追去奈何桥,替于老师去死……妙珊学姐,我能替你做点什么,来弥补心中的悲与愧?每每想到这里,手上就微微一阵奇异的感觉,那天在殡仪馆,搂住她纤腰的那一刻,一缕柔软,一缕细弱的感觉,如春深暗香留在手上,每每闻见,仿佛悲从中来。除了这些,叶军心里一直浮现着那个黑衣人。在警察局看到的录像,那个人穿一身黑衣,戴着黑口罩,钻到车下,然后仓皇走远……他是谁?庞飞天的手下吗?不太像啊。庞飞天的手下,基本班底就是庞氏集团保卫部的人马,都是清一水的二十多岁三十不到的年轻人,而那个黑衣人,从走路姿势和身体弹性来看,明显是个中年人,不会小于四十五岁。他是谁?叶军心中,有一个怀疑对象:吴大宝。要知道,在满街镜头的当下社会,干这种事情非常危险。光花钱,未必能雇到死士。唯有心怀仇恨、特别想叫叶军去死的人,才有可能出马冒险。叶军心中正在打着鼓点,樱花从外面回来,出口就道:“小军,吴大宝失踪了。”
“失踪了?”
“听她老婆说,四天没见人影,打电话也是关机,她准备报警呢。”-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