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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哦?”
江晚晴本来惦记着那一耳光,和崔晏隔的距离远远的。可男人语带笑意贴了过来。“江小姐是在关心崔晏?”
少年的笑意并没有达到眼底,他的眼神清澈中透着一丝冰冷,“崔晏以为,江姑娘只会在意如公子那般的人物。”
方才又是迷药又是毒药,江晚晴的身体本就虚弱,还连带着前段时间的箭伤。借着崔晏这突如其来的靠近,江晚晴躲闪不及整个人向后仰去。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江晚晴感到有一双手托起了自己的身体,远处崔晏面带冷色,她扭头才发现是刚才那个卖花女娘。女娘见江晚晴的身形稳住,掺着江晚晴的身子就往崔晏面前赶。“公子如何能这样对待自家娘子!”
不顾江晚晴目瞪口呆,卖花女娘继续道,“就算她方才让公子当众出丑,可好歹是自家人难道见娘子摔倒也不服的吗。”
江晚晴看着崔晏越来越冷的脸色,和淬了毒的目光打量自己,一巴掌捂住了脸,推搡着卖花女娘。“那个你误会了,我和他并不是——”
话音未落,崔晏在身后从容地牵住江晚晴的手,将她圈入怀中。崔晏一笑,带着少年人的肆意,“姑娘教训的是,我日后必定好好待我这娘子。”
崔晏尤嫌不够,与江晚晴额头贴在一处,“是吧,娘子?”
江晚晴:“啊哈?”
江晚晴不敢动,她清晰地感受着肩膀与崔晏虎口接触的地方。那里有崔晏的缚带,缚带之下是那条名叫灵犀的毒蛇。“这就对嘛!”
那卖花女娘撅起嘴,从篮中拿出一盒胭脂,“方才阿姐她们凑了钱买了胭脂只为送给姑娘,奈何姑娘和少侠走得太快了些。”
江晚晴看着手中的胭脂,顺着卖花女娘的背景望去,果然一群女娘在不远处朝自己挥手示意,她点了点头。崔晏就着江晚晴的手将胭脂盒打开,沾了满满一手胡乱抹向江晚晴的脸,顿时江晚晴的脸如同街角午睡的花猫。“你!”
崔晏故作一副懊恼的神情,“哎呀,娘子。为夫一时心急给你试胭脂,没想到沾地多了些,你不会怪罪为夫吧?”
崔晏的瞳孔是一种近似墨的深色,所以江晚晴清晰地从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沿街叫卖的商贩有路过发生嗤笑的,崔晏好整以暇地接了句,“可惜这附近也没水。”
卖花女娘没想到本来她想借着送胭脂给这对闹别扭的小夫妻劝和的,谁曾想这郎君居然如此恶意满满,叫她这个素来被赞心直口快的人都忍不住瑟瑟发抖。她转过头看向女娘。江晚晴整个人被乌云笼罩一般,谁也看不到她的脸。有好事的卖货商拉着朋友来看,见江晚晴低着个头还带着周遭人起哄。江晚晴的拳头藏在袖子里被捏得咯吱作响。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她猝然抬头,一字一顿道:“扯平了。”
说完推开身边的人从水泄不通的人群中走了出去。有人看了她的脸,忍不住发笑,那些笑声汇聚在一起像是海潮一般,江晚晴只好捂着耳朵跑了出去。崔晏本来觉得自己应该是快意的,可见着江晚晴被众人哄笑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有那么好笑吗”
有人站出来想辩上几句,被身旁人慌忙拉住。祥云镇太小,崔晏随身携带的蛇诡异得很。那人悻悻地缩回脚,归于人群。不知人群中谁低声说了句:“神气什么?那么厉害还不是把自己娘子气跑了?”
崔晏的鼻翼未动,他没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与江晚晴不同的是,这一次人潮十分自觉的分开让路,看得卖花女娘直咋舌。这小郎君脾气不大好,这小女娘怕是之后要吃不少苦头。-雨师早就煎好的药等了半天都要凉了,还没等她将药倒入药罐中再加热,客栈的门“嘭”
的一声被江晚晴推开。雨师本想扯住江晚晴的手,让江晚晴趁着药还有余温饮下,就看到江晚晴一张花猫似的脸。江晚晴本来一路上怒气冲冲,恨不得拿着一把四十米的大砍刀追着崔晏跑,转眼看到雨师一脸担忧地拉着自己,心突然软了下来。“我没事”
她这么安慰着雨师,雨师虽然不善言辞,也看得出两人并不对付,只好一个劲儿的比划着手语。夜深人静的时候,江晚晴是被吵醒的,那个白日的卖花女娘站在客栈大堂,楼上楼下围着一群人,大多人睡眼惺忪出来看热闹,也有人一脸怒气喝止卖花女娘。匆忙将人迎上了楼,卖花女娘直接跪在地上,她自称叫绵绵。绵绵梗着脖子,抽抽噎噎道:“姑娘神通广大,救救我家兄长吧。”
江晚晴将人扶起又命小二新煮了水,递给绵绵一杯热茶交代她慢慢说。原来近几年陈国境内一直有男子失踪的事例,以往坊间传言都说是被女王召了去。可绵绵不信,就因为祥云镇这几年多了去好事将近的男子平白无故消失。她咬着唇,“祥云镇离着都城远了去了,我哥这几日还在准备与良琴姐的婚事一直在庄子上。”
绵绵想着白日见过这二人的厉害,若是他们肯出手想必自己的兄长还有救。崔晏倒是先开了口:“你想我二人如何救你兄长?”
屋外风声大,足以盖住绵绵的声音。“你说什么?”
绵绵重复道:“我希望二位到我家那边的庄子上结亲,想来能引得那些掳走我哥哥的人。”
崔晏皱着眉,鸦青色的睫毛覆住他的瞳孔,叫人一时之间分不清他在想什么。江晚晴一听乐了,这不是天助她也,趁着崔晏沉吟片刻,她一拍板就这么定了。送走绵绵,江晚晴呼了一口气。崔晏倚着门板,一脸戏谑,“事情是你答应的,若我不去又当如何?岂不叫你一个人唱独角戏。”
江晚晴竖起食指摇了摇,“你的职责是保护我,如今我要身陷险境。若是你独善其身想来你家公子不会饶了你。”
“对了,白日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但你以后也不能乱用毒。”
崔晏想了半天才想清楚那句对不起是为了什么,“不必,你们京中的贵女一贯如此。崔晏受不起。”
“你这个人!”
江晚晴叉着腰,她就不该好心跟他服软。崔晏回到自己房间,靠在门板上。他自嘲的一哂,腕间的灵犀似乎从梦中醒来,不断紧缩的身体带着痛意提醒着他。忘记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吗?就算死,崔晏捂住手腕,眼底闪过一丝厉色,那他也要带走些什么给他陪葬。-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