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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你给我打住!”
关键时刻还是江晚晴站了出来,她一脚踩在宽大的红袍上,整个人扒住崔晏的身子才险些没摔倒。秦方道谢的话还没开口,江晚晴就说:“你把他弄死了,那些丢了人怎么办?”
她扯落自己腰间的红带将秦方和轿夫绑在一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果接下来的问题,你敢不老实。”
江晚晴想了想,将崔晏的右手抓了过来,扯掉上面的缚带,灵犀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听的人毛骨悚然。“懂了吧?”
秦方是个软骨头,那些假大空的话他说说还好,一到见真章的时候就没了气焰。轿夫见自己主子都面如菜色,哪里还敢说不。“你是怎么知道问题出在轿夫和我这个县令身上的?”
江晚晴还没问,秦方倒是先张了嘴。“没什么。”
江晚晴在屋子里搜寻着纸墨,“每次都是一要办喜事就出事,可偏偏负责此事的轿夫一直没有失踪,这本就很奇怪了。再者说,这种事就算不是官府所为,也应该是附近匪寨一类的地方。可惜祥云镇四面环水没有建寨子的地方。而且——”
“而且什么?”
江晚晴手指点了点下巴,“你身为县令一直没有作为,还不够明显吗”
秦方噤了声,江晚晴又问:“被你抢走那些男丁,都去哪儿了?”
秦方舔了舔嘴唇,“大多都送到南风馆去了。不过前几日那几个还没来得及送。”
“南风馆?”
江晚晴不解,看向崔晏。“齐国有怡红院,陈国有南风馆。就是那种地方。”
轿夫见没人搭腔,只好自己出来解释。“哦?去当龟奴吗”
一句话险些噎死在场三个人。“那个……南风馆,顾名思义是男子卖艺的地方。”
轿夫本是好心,却被崔晏瞪了一眼,当下缩在一旁不敢轻易开口了。“你!”
江晚晴将纸墨放在地上,指着秦方,“自己写一封认罪书将自己干的好事都写出来。”
秦方见惯风浪,被人逼着认罪也不止这一回,每每他许下些好处,对方就欢天喜地的跑了。他笑的谄媚,“姑娘若是能放过秦某,秦某可以找些门路让姑娘也当上这一国的官员,或者姑娘喜欢长的好看的男子,南风馆的头牌檀越!
我同他很熟!
叫他陪陪姑娘也不是什么难事。”
秦方话说一句,崔晏的脸色就难看一分。说到后面,崔晏一手捏住他的喉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我想这位大人话太多了一点。”
崔晏虽然厌恶江晚晴,打心底觉得对方配不上自家公子,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沾染上一二的。秦方被崔晏掐的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双手用力的拍打,直到他开始翻白眼了,崔晏才松手。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样,秦方趴在地上咳嗽不止。江晚晴懒得计较这些,逼着秦方写了认罪书。又带着还能动弹的几位府兵将锁在牢房中的众人解救出来,就回了庄子。绵绵一家自然是千恩万谢,这事情动静闹的大,周围村落本抱着看热闹的心思看这场婚事,没想到绵绵家带回来的人当真将走失的人带了回来,有些人开始背地里称两人神仙下凡。绵绵含着热泪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将自己种的花中开的最茂盛的两盆塞到江晚晴和崔晏怀中。回祥云县的路,绵绵叫了辆牛车,她有些不好意思,“庄子里没有养马的那些轿夫也出了事情,就只有牛车了。”
江晚晴知她说的是事实,也不介意。牛车的气味还是有些浓厚的,即便绵绵多塞了银子铺上了厚厚的稻草,那股子味道也依旧缭绕在鼻尖。崔晏闭目养神,听到江晚晴在牛车里翻过来倒过去有些不耐烦的睁开了眼。“等回去了,我把信一寄然后我们就去南风馆吧。”
江晚晴将那封用火漆封好的认罪书在崔晏眼前晃了晃。“怎么?你还真想去南风馆见那个什么劳什子头牌?”
“什么头牌?”
江晚晴气的鼓起腮帮子,“我说的是救人,你在想什么?”
崔晏眸中波澜微掀,“这都不是你我该管的事情。江姑娘,你玩够了没有?”
“你觉得我是在玩”
赶牛车的老伯耳背,听不到背后两人的争吵。“如江姑娘这般乐善好施的京中贵女并不少见。”
崔晏嘲讽道,“可说到底不过就是未曾见识过人心险恶,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可以凌驾在众人之上罢了。”
“我不是。”
“是吗”
崔晏冷哼了声。江晚晴这样的人在他过去的十余年中见的太多了。她们总认为自己身份尊贵就高人一等,自己做的事便是对的。为了证明这一点甚至不惜用南疆数万战士的命去赌。自己这样的人是曾经被拿到赌桌上当做筹码的人,若不是公子决然活不到现在。真不知道公子看上这个女人身上的哪一点了。漫长的一路,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只听到赶车的老伯一直在哼一种调子,听着婉转。下了牛车两人都是一身红衣已经很是诡异,更别提江晚晴进了自己房内抱着雨师就是一顿哭,听的客栈老板还以为出了人命。不过也差不多了。江晚晴一张小脸被眼泪晕染掉了妆容,一切都糊成一团。她仗着雨师听不到,抱着雨师的腰将崔晏一阵声讨。不料仅是一墙之隔的崔晏听的清清楚楚,他揉着自己的眉心思忖盛京中其他的贵女是不是也这样哭的时候鬼哭狼嚎一般。然后就想到,若是盛京中的其他贵女,自己说的那些话早不知道要挨多少鞭子了。江晚晴没心没肺,哭完倒头就睡,反倒是崔晏思虑了整晚没睡。-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