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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晴不知道怎么同他讲,难道直接告诉陆应淮若是他不把金风酒的名额给沈昭然,他后续可能会因此噶了?她抿住嘴,顺着傅静容留下的话头道:“我就是觉得有些不合理。”
江晚晴知道自己是有些胡搅蛮缠了,可是为了陆应淮的名,她咬了咬牙,“我觉得盛京十三行中米行一行会长沈昭然,堪得此酒。”
静默许久,视野中出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好。”
傅静容站在一侧有些不悦,“你竟如此偏袒她,今上那边——”
“今上那边自由应淮前去说和。”
因着陆应淮要重新调配金风酒的名额,不得已要再将大典推迟三日。然而近日盛京之中最让人震惊的消息莫过于皇上寻回皇兄之子贺兰宴,震惊的缘由无非就是贺兰澈这么一位说灭你满门,哪怕你家里的鸡蛋都要给摇散黄的人,怎么会留下昔日皇兄的子嗣。江晚晴心中升起的不祥的预感,宴这个名,全书中除了男配崔晏还有谁?想想贺兰澈那别扭的性格,她相信贺兰澈干得出来崔晏换太子的操作。但她心存侥幸,万一就是出现新人物了呢,毕竟在陈国出现的新人物都可以按打算了。可惜,天不遂人愿。为庆贺寻回王子,贺兰澈设了一场宫宴,明晃晃地昭告天下尤其是之前讨好陆应淮的那些人,他还没死,齐国未来的君王落在谁头上还是一个未知之数。这不是江晚晴第一次来宫中了,但她依旧忍不住四处搜寻一个人的人影——沈英。没办法,谁叫沈英受宫刑之后,《佞臣》这本书就开始了大齐的衰落,有时江晚晴也会恶趣味地想,宫刑切掉的不是沈英的命根子,而是大齐的运势。赴往宴会所在的宫殿需要穿过一片梅林,有雪团押在梅树的树梢上,偶尔因为路过的脚步声响落下来。江晚晴被砸个正着,捂住额头,不好意思地对带路的小太监笑笑。小太监却跪了下去。江晚晴顺势看向自己身后,梅花疏影里,一角黑袍漏了出来,江晚晴攥紧手心才没叫出来。许是有雪从鼻腔处吸入肺腑,此刻崔晏静静立在树下,他的衣衫早已换做以螺钿技法制成的长袍,金线绣的龙纹图腾在雪地里散着光芒。江晚晴觉得自己的腿钉在了原地,她想唤带路的小太监带着她快点跑,无奈小太监头低得都要埋在雪地里了。崔晏缓步上前,命小太监继续带路,江晚晴只觉得靠近崔晏的半边身子都麻了,崔晏余光瞥向她,她又装作目不斜视只走好自己眼前的路。没人看得到的地方,崔晏的嘴角弯了弯,他觉得有些安心。这种安心,在他人生前十八年从未有过,哪怕是和檀越密谋,哪怕是计划成功,他从陆应淮的影子变成了周旋陆应淮的棋子,也都没有过得安心。反正无人,崔晏问道:“近来可好?”
江晚晴本就麻了半边身子,这一声吓得她一个趔趄还多亏旁边崔晏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她才没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我做到了。”
“啊”
江晚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崔晏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与之对视。“权利、地位。”
崔晏观察她的每一个表情,“你不开心吗?”
“没有。”
江晚晴向后退了几步,揉了揉自己被捏红的下巴。她小声嘀咕着:“我本就是为你而来。”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江晚晴说的话自然落入他的耳中。崔晏笑了出来,震得梅园内的雪又落了一片。“可是,崔晏,你有自己的人生呀。”
江晚晴认真道,“为什么要当贺兰宴?崔晏不好吗?”
“不好!”
崔晏恶狠狠地甩开了手,“若我不姓贺兰如何与公子争?”
“争?你要和公子争什么?”
少女的脸在冬日被冻得微红,一双鹿眼带着水意看着他。崔晏翻过来倒过去,终究是在齿缝中挤出一句“木头”
,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小太监依旧将脸埋在雪地里。初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江晚晴还觉得宫宴新奇,如今只觉得自己脚都要麻了,这漫长的宫宴也没个尽头。崔晏与陆应淮一左一右分坐在贺兰澈两侧,江晚晴眉梢一挑,总有种男主男二势不两立的感觉。也不知谁起的头,骤然提及了今年冬猎的事情。大齐是在马背上打下来的江山,每二十年为一记的金风酒为文,每年冬日时节举办的狩猎则为武。也足可见这样一个国家对武有多么崇敬。虽然席上不少人是见过崔晏以陆应淮随从的身份行事的,但此时都心有默契全然不提此事,一口一个王子宴此次冬猎必能得到魁首。江晚晴拉了拉一旁王沅沅的袖子,问道:“冬猎魁首是什么?”
王沅沅依旧是一身劲装,除了初初被拉扯到袖子时身子有些歪斜,坐得十分端正,“每年以猎物最多之人为胜,可向陛下许上一个心愿。”
“什么都可以?”
大殿之上另有一男声道:“什么都可以?”
贺兰澈被臣属哄得极为开心,许诺道:“什么都可以。”
崔晏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瞥了过来,“恐怕是要承央公子割爱了。”
这话说得暧昧,不知道的以为是说皇储之争,但有了前车之鉴的江晚晴,乖乖地将自己缩在王沅沅身后。陆应淮语气平静,“那臣就等着王子来拿了。”
一席宴,主客尽欢。江晚晴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修书一封,送往西南,信上附的还有一张地宫图纸。她总觉得心里不安稳,用这么一张图纸,交由容姜建造一座地宫是她能想到的后路。-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