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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粱草?”
宋简咋舌,“怎么竟是要这么个东西。”
陆应淮合上手中书简,“你知道黄粱草的下落?”
宋简苦着个脸,“我可以说不知道吗?”
宋简初初为官,就被派去了西南城,那时西南城尚且富庶,他因“不得官于其乡五百里以内”
地律令去了西南,每日饮酒作乐。作为文官多和县中方志呆在一处,偶尔酒醉时看看方志中记载的趣事为乐,黄粱草就是其中一条。西南以食菌闻名,黄粱草唤作草,实则是一种菌菇。吃下黄粱草的人会梦到此一生中最难忘的人或事,深陷其中,若能解大梦醒来,不过黄粱一梦。若不能解,就永远困在梦中。宋简搓了搓手,“这我呀好酒,又怕吃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只知道这黄粱草长得跟朵蘑菇一样。”
他摸了摸鼻子,“不过现在还有没有黄粱草也不好说……”
陆应淮侧目看他。宋简道:“长公主来西南城那一年下定将域内毒草猛兽祛除,就可能黄粱草也给拔了。”
陆应淮的手指敲了敲竹简,宋简知这是送客的意思,连忙告退,没成想一个转身撞到身后慌慌张张的小太监。“没长眼睛吗?”
宋简喝了一声,小太监顾不上说缓和的话,张嘴便是,“公子快去前面看看江姑娘吧?”
宋简来了兴致,他虽统共没见过江晚晴几次,但也知道她是个妙人十分有趣。昨夜才听说她消失在猎场,没想到这一大早就又回来了。他兴致勃勃道:“江姑娘怎么了?”
小太监迟疑了片刻,受不住宋简的催促。“江姑娘和周悠然公子回来了。”
小太监道,“不过……听闻两人昨夜似乎睡在一处。”
陆应淮前倾的身子一滞,宋简直接给了自己一个嘴巴。看热闹看到陆应淮头上还撞见他当场被绿,宋简觉得自己有些前途堪忧了。宋简连忙拱手,“我想起皇城司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那我就先走了。”
陆应淮不答他好或不好,他将竹简放在桌上,“玄晖,晚晴她不是这样的人。”
玄晖是宋简的字,此时的陆应淮坐在案后,也不知是跟宋简说还是同自己说,他又重复了一遍,“不是。”
江晚晴到底还是病了起来,她为周修然挡了一个白天加一个黑夜的风口,身子自然吃不消,侍卫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满口胡话。周修然被伺候着沐浴更衣后本想去看看江晚晴,他年幼但也明白江晚晴这病大半是因为自己,只是走到回廊处,他太过耳聪目明听到有旁人在讨论他与江晚晴。越听他的手越近,耳后越热。这些人怎么如此编排人?转念又一想自己在山洞中转述那些话时,江晚晴是什么反应来的。她似乎毫不在意,还叫他离着火堆近一些。谈论的人声渐远,周公子却出了神。小太监咳了一声,“周公子,江姑娘住的屋子就在前面左拐了。”
这一声惊醒了周修然,他转身就跑,小太监愣了一下神拔腿跟上。这边周修然活蹦乱跳的,那边江晚晴倒在床上继续说着胡话。若蓝手中的药热了又热,无奈江晚晴已经失去了意识。也不是没试过强行撬开江晚晴的嘴将药喂给她,可喂得还没有咳出来的多,第二勺子药甚至呛在江晚晴的肺管子里。若蓝吓得要死费力拍了半天,才叫江晚晴有着继续说胡话的机会。若蓝求助的目光转向站在床尾的陆应淮。他来了有一会儿的功夫了,却说自己身上带了寒气要过会儿才能靠近。那些风言风语若蓝也听到了一些,她以为是因为这个未来的姑爷心中不满。“小姐她绝非那种水性杨花的女子。”
陆应淮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纹,他接过若蓝手中的药碗,我知道下去吧。若蓝想过陆应淮或许会发怒质问,又或许会带着冰人退了婚事,万万没想到陆应淮会拿过药碗,走到江晚晴的床边。“下去吧。”
房中只剩下陆应淮与江晚晴两个人,明明以前也有过两人独处的时候,可从没像这次一样。陆应淮将手放在膝上,他有着止不住的颤抖,缓了缓神,他看到江晚晴的嘴唇开开合合,是了,她从回来就一直在说胡话。陆应淮俯下身子,一点一点将耳朵凑了过去,隐隐约约听到。“攻略……崔晏……我想……回家。”
睡梦外,陆应淮的脸一下子变沉,他舀了一勺药,凑在江晚晴身边,温柔问她:“为什么要攻略崔晏?”
末尾他似乎想到什么,“你的家在何处。”
江晚晴昏睡的晕晕沉沉,乍一听到有人和她说话,十分讨喜,“攻略崔晏是我的任务啊。”
她心心念念那个重生的怀疑对象,“那你呢?你来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什么?”
陆应淮沉默片刻,“我来这个世界是为了一个人。”
江晚晴高兴地想要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人是谁,无奈她的眼皮根本睁不开,她只好继续和那个人说话,“我也是!”
陆应淮心中一阵,拿着汤药的勺子偏了一下,有些药沾在江晚晴的唇上,还有一些顺着江晚晴的脖颈开始往下滑落。陆应淮取过一旁的帕子小心沾去她身前多余的药,“你的任务就是崔晏吗?”
梦中的江晚晴乖巧点头,然后又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无论陆应淮再问些什么,江晚晴都一直重复着“攻略……崔晏……我想……回家。”
这八个字。他问得乏了,揉了揉眉心,看着碗里还剩下大半碗的药,药液已经开始变凉。陆应淮没有迟疑抬起碗自己喝下药液,一伏身对准江晚晴的唇盖了上去。江晚晴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似乎又回到了她在樊颂楼品酒饮食的时候,感觉到有什么进了嘴巴下意识的咬了一口。-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