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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容姜其实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只要留意身边石头或者木材之上是否留有专属印记便可。自崔晏开始屠村后,容姜就加快了地宫的建造,如今堪堪完成,就挤进去了数百人。这些人大部分是旧有村子里的村民,还有一部分是来的路上带来的。江晚晴看着满满一地宫的人,说不出话来。容姜则是翻遍了账本,也没找到江晚晴还欠她什么钱,光是数百人的口嚼每日就是一批不小的费用。江晚晴提议不若一起先迁到西南城以外的地方去,没想到是村民先摇了摇头。“我们只有一双腿,如何跑得过崔贼的快马?”
有人附和,曾在逃亡路上见过崔晏手下砍杀逃民。江晚晴不知如何是好,求助一样地转向了陆应淮。陆应淮道:“如今之计只能由盛京出兵彻底剿灭崔晏。”
其实江晚晴也知道,自上次雪山之巅一战之后,两方兵马全都损失惨重,可由于崔晏的军队不设门槛,只要进了就有钱拿,人数已经远远超过朝廷的军队了。而且因为有钱宝驱使,崔晏手下的兵将更加不要命一些。村民们苦着脸,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也不知是哪个人小声说了句:“崔晏一直在找江姑娘,若江姑娘去跟崔晏说,想必崔晏一定会放过我们的。”
容姜摔了本子,亲自将说话那人揪出,一脚踹了出去。“我容姜既然建下这座地宫容下你们了,就必然会想方设法叫你们活下去。”
她一字一句,目光逡巡在那些人脸上。“或许诸位会觉得我偏袒,可谁不知如今的崔晏是个疯子,今日他要江晚晴,我们交出去了,明日他要容姜,我们再交出去,那若后日他要我们中其他人呢?他要你们当中的稚童呢?”
容姜清了清嗓子:“若还有要提交人出去的,就自行离去吧。至于剩下的人,天下千千万万条生路,总有一条可以走下去。”
不愧是做惯了生意的人,这么一分析,那些头前还摇摆不定的人,当下表了忠心。江晚晴将自己身上还剩余的金银一并交给了容姜,然后趁着夜色坐着那架驴车,晃晃悠悠地出了西南的边界。沿途裴明珏早就派人备好了驿马用来沿途更换,不出十日,两人回到了盛京。盛京之内繁华依旧,仿若千里之外的西南城乱与盛京无关。整个都城依旧彻夜喧闹。只是陆应淮的回来引起不少骚动,何况他身侧还有个江晚晴。那些话传进耳朵里,无非是说两人如何不相配,陆应淮手心一紧,是江晚晴拉住他的手掌。整个盛京仅为这一个动作就沸腾了起来,《吃瓜簿》更是连夜找人画出这一幕,然后刊印在自己的册子上。江晚晴躺在床榻上,眼睛却不断地飘向门口的位置。裴明珏在两人回来之前就为江相翻了案,将江相的宅子还了回来,裴明珏与陆应淮总是在宫中忙到半夜,偶尔回来得早一些已然是三更天。即便如此,也免不了陆应淮每晚的折腾。缠绵之后,陆应淮将心中打算说给江晚晴听,最迟三日后,他将率兵攻打西南,这一次务必将崔晏的军队尽数剿灭,还西南一个太平。“当年为了我一己私欲,将崔晏这颗毒瘤养得越来越大,如今想要拔出,只怕西南要痛入骨髓。”
自她二人回来之后,随着盛京的传闻飘入众人宅院的,就是崔晏已经不满于村落,开始偶尔屠县了。西南城一城之下其实有百余县,然而光是一县就起码有上千名人口。陆应淮如今病痛除尽,翻身上马之后第一时间问的只是还有多久?距离上一次一年的时间还有多久。江晚晴盘算着时间,告诉陆应淮还有十个月。陆应淮点点头,只说自己会尽快回来,然后陪江晚晴渡过最后的时间。一番生离,说得有如死别一般。江晚晴红如白兔的眼,只能弯着说声好,然后看着大军一骑绝尘。呆在盛京中的这几日,江晚晴开始留心起了裴明珏与傅静容。这个世界居然崩乱到让角色重生,可见陆应淮的破坏力。傅静容深居简出,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她就在盛京之中,却没有一个人能将她找出来。裴明珏则更简单了,每日都是吃饭、睡觉、处理政务,时不时的再到坊间打探一下傅静容的消息。日子就这样流水一样地走,江晚晴时刻注意着前方战报。自陆应淮率兵之后,一路有如破竹之势,将曾被崔晏攻打的县城一一拿回。然而这一切消息都停留在七日之前。众臣苦等传令兵久久不至,终于有一天,传令兵带着一身血污回到了皇城。“报——!
承央公子在军中昏迷,眼下军中事务暂由王将军代理。”
江晚晴绣了一半的盖头就这样被抛在一旁,她自行买了马匹一刻也不敢停地冲回西南军中。宋简引着她见了床榻上,睡梦正酣的陆应淮。睡梦中的陆应淮也是温柔地翘起嘴角,只是无论怎么推,怎么叫,陆应淮都是这样弯起嘴角的表情。明明毒已经解了,为什么陆应淮还会昏迷不醒,紧随其后赶到的御医摸着陆应淮的脉象也甚为奇怪,他们只好开一些无功无过的药,先吊住陆应淮的命再谈其他。这日清晨,西南军军营外来个一个浑身污糟的老头,他身上一股土腥味,熏得守卫退避三尺,老头却像没看见一般,指名道姓要见陆应淮。陆应淮现在尚在病中怎么能见人,就算陆应淮不在病中,凭借着陆应淮的身份,这样一个污糟的老头也不会是想见他就能见他的。许是声音太大,闹醒了苦守在陆应淮身边的江晚晴,她连着几日都没有睡过,才勉强闭了一会儿眼就听到外面隐约传来的声响,说是要见陆应淮。她下了床榻,挑起门帘看去,这一看差点惊叫出声。栅栏之外站着的不是墨老,还是哪个?江晚晴看向自己的手心好像也明白了什么,她只是借助系统不再会有痛觉,所以千丝蛊发,她没有感觉,但是陆应淮和自己亲近过,自己体内的千丝蛊想必也已经转了一部分过去。墨老听到她将其中缘由猜出来个一二,不由得眯着眼睛笑道:“孺子可教。”-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