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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的速度,要比苏世长来到焉耆速度快一些,主要是因为泥孰特地派遣一队兵马护送,一路上十分安全。
半个月后,苏世长重新来到高昌,便听到一个消息,伊吾国已于十日前被灭,其国王自焚而死,宗室王族,尽为唐骑所掳,准备押往长安。
得知消息,苏世长倒是没怎么惊讶,只是觉得苏烈此人,不愧是皇帝陛下看重,派来西域主事的军将,果然有一番才能。
只是见到苏烈的时候,他显得相当郁闷。
室内。
“灭国之功,苏将军为何不高兴?”
苏世长有些好奇。
“苏公啊,你是不知道有多简单,我不过是耍了个心思,佯装诈败,伊吾兵马便穷追不舍,我趁此机会,率军攻城,不下一个时辰便拿下伊吾,简直太过简单。”
苏烈感觉十分无趣。
这算是他第一次独立灭一国,总感觉太简单,不怎么真实。为这次战争,他可着实准备了一番,单是备用计划便有三套,结果略施小计便拿下伊吾,着实无趣。
“你呀,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说陛下要怎么赏赐你,便是史书之上,你苏定方,将来也能记上一笔灭国风采。”
说到这里,苏世长捏着嗓子,愉悦道:“贞观五年,帝遣苏烈镇高昌,同年九月,时伊吾不尊上国,帝命苏烈伐之,须臾灭国,掳其王族。”
闻言,苏烈哈哈大笑。
“苏公这是调侃末将呢。”
“非也,乃是为苏将军庆贺。”
苏世长由衷道:“西域番邦,地处偏远,帝国难免鞭长莫及,困于前些年灾害,始终不得进展,而今苏将军复得前朝疆土,实乃快事。”
“都是陛下功德,我不过是微末之功,实不敢居功。”
苏烈谦逊的说。
他这点功劳,说出去很有面子,但在帝国内部武将之中,着实算不上什么。
苏世长对其谦逊之心,多有好感,当下也是说些好听之言。
俩人闲聊几个时辰,隔日,苏世长便向苏烈告辞,踏上返回长安之路。
十月,苏世长回归长安,将泥孰的答复告知皇帝。
政事堂。
“由此可见,泥孰此刻,并不敢触怒我朝,偏帮吐谷浑。”
杨恭仁得意道。
他当初就说西突厥困于内战,不敢插手,现在果然如此。
薛收道:“若非西突厥内乱,泥孰必然是要横插一脚。达延芒结波不满我朝,其主要势力便是在鄯善城,若泥孰没有被咥力绊住手脚,他可不会如此痛快的答应。
而且,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放松警惕,蛮夷者,无信也。”
杨恭仁一顿,心有不快,不过却并未反驳。
李智云现在是越发沉稳,听见泥孰的答复也并未显得有多高兴或者是庆幸。他所奉行的,永远是实力为王,将希望寄托于他人身上不是他的作风。
“信国公已灭伊吾,朕欲置伊州,由信公国暂代伊州总管一职,诸位爱卿觉得呢?”
“臣等为陛下贺!”
几位相国纷纷起身恭喜皇帝。
李叔良暗自心想,皇帝未免也太稳重了些,灭国之功,竟也如此平静,放在后面才说。
其实并非是李智云平静,而是他习惯了。这些年,大唐北拓草原诸地,灭突厥、灭回鹘、灭吐谷浑、灭契丹等等部族,早已让他习惯这种事情。
现在能让他高兴的事情很少,或许蒸汽机研发出来,他会手舞足蹈的狂笑。
至于灭国?
那不是应该的?
而后,政事堂统一意见,奖赏苏烈,加封虚职,赏赐金银绸缎,又全员通过对苏烈的任命。
随着消息传开,大唐臣民奔走相告。
武德殿。
李靖慢吞吞的脱下鞋履,在内侍引领下,步入殿内。
那一道年轻的身影立在大殿地面铺着的舆图上,手拿拐杖,时走时停。
“臣,拜见皇帝陛下,问陛下安。”
李靖长拜一礼。
李智云转身,轻声道了一句‘免礼’,而后接着道:“药师,来看看吧。”
“是。”
虽然不知道皇帝要他看什么,但是皇帝开口了,他自然小心的走过去。
当今皇帝虽然年轻,未满三十,但是威严却是越来越重。这一切都和唐军屠城灭国分不开关系,更和皇帝取得的成绩分不开关系。
有的时候,李靖也会感慨,当年的隋炀帝也是意气风发,威压四夷,但是和这位陛下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走到皇帝身边,李靖这才看清皇帝脚下舆图是何地。
吐谷浑!
“陛下欲取吐谷浑?”
他下意识的问。
“药师以为,可否?”
李靖一笑,说道:“朝中战将如繁星,三军将士肯用命,只要陛下有命,动便发兵灭国。只是,臣以为,此时尚不可动兵。最好等到来年秋收,粮库丰足,那时动兵,天时地利人和皆在陛下之手。”
“药师此言,甚妥,朕将你召来相商,果然没错。”
李智云赞许道。
李靖微微一笑,颔首不语。
李智云接着道:“药师,回去之后,好好想想,朕希望能从你那儿得到一个满意的灭吐谷浑之策。”
李靖脸上笑意消失,当即道:“陛下,老臣年迈,只怕无法驭马为陛下破敌,还请陛下”
“好了药师。”
李智云打断他,接着道:“朕知道你什么想法,但是朕在这儿告诉你,朕相信你。以往的事情,朕早已不放在心上,你又何必斤斤计较。
难道,你觉得朕和朕的皇父,都是斤斤计较之辈?”
李靖呐,太小心了!
自其武德九年接任兵部尚书这些年来,简直和透明人一样,除非自己问他话,否则他绝对不开口,活像一个死混子。李智云非常清楚,李靖很希望自己把他革职贬黜朝堂。
可问题是,能贬黜吗?
不可能的呀!
放着这样的灭国统帅不用,那不是傻逼么。
而且,经过这些年观察,李智云可以确定,李靖没有反叛之心。相反的,他非常的小心谨慎。乃至于军中同袍,他都少有往来。
这样的人,能不让人放心?
再者,李智云也没打算逮着一只羊死薅,等干死吐谷浑之后,他才能让李靖从军中彻底离开。
到那个时候,就该考虑让李靖写兵书,开讲堂,担任大学军事学教授了。
听见皇帝这么说,李靖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
这些年,皇帝待他不可谓不厚,丝毫没有打压之心,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陛下有命,臣岂敢违抗,臣遵命。”
李靖躬身一礼。
“这才对嘛。”
李智云拍着他肩膀,说道:“卿不负朕,朕自不会负卿。百年之后,朕还要卿,与朕同享皇室血食供奉。”
闻言,李靖眼睛一亮,这是让自己配享太庙?
“臣在此,多谢陛下信任。陛下放心,臣一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朕等你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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