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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比老朱您,之所以能够在乱世之中,推翻暴元,灭尽四方枭雄,继而开创大明!
这固然少不了你老朱的英明神武,果敢睿智,英勇善战,赏罚分明!
“但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老朱你的手中,…人才济济啊!
汤、徐、常三位大帅自不必多说,个个是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而诚意伯刘伯温,韩国公李善长,老朱你不也经常将他们,比拟为自己的张良、萧何吗?”
“老朱你身为九五至尊,手掌乾坤之人,…这些人才,就是你手中最锋利的刀刃,人才越多,你手中的刀刃也就越锋利!
…大明皇朝的人才越多,那我大明也势必更为强盛!”
说到这里,不由的令吴忧想起了土木堡一役!
如若不是“叫门皇帝”
朱祁镇,土木堡一役,尽数葬送了大明精锐士卒,以及朝中能征善战将领的话!
那大明王朝,面对异族的入侵,也不会由洪武、永乐、仁宗、宣宗时期的主动进攻,…转变为被动防御之势了!
“咱知道你的意思,咱也知道人才的重要性,
但咱更加明白,像涂节这种毫无骨气可言,只懂的溜须拍马,见风使舵的卑劣无耻之徒
…绝对当不得“人才”
二字,充其量就是个歪才!”
想起胡惟庸许诺给涂节的~“虢郡王”
称号,朱元璋心中的怒气,又隐隐的迸发了出来!
望着朱元璋犹如老烟民一般,从鼻孔里喷出的两道烟雾,吴忧强忍住笑意说道:
“…老朱,歪才也是才啊!
这天底下只有放错了地方、走错了路的人才,没有天生的歪才!
就好比农夫种田是一把好手,你却偏偏让他去经商,…能赚着钱吗?
战场上战无不胜的大将,却令其处理纷繁的政务,…又如何令百姓安居乐业呢?
在宽广的草原上行军作战,战马可称的上无比宝贵
…可在江海湖泊之中作战,再宝贵的战马,也没有用武之地!
那么战马到底是宝贝还是累赘呢?”
连续几个例子,令朱元璋迸发的怒气,也消散了不少!
抖了抖手中的烟灰之后,朱元璋闷声说道:
“听你小子的意思,就是说涂节那厮,也勉强算的上是个人才,只是被咱放错了地方而已呗?”
见朱元璋面前的茶碗已空,吴忧提起茶壶,给续了一些热水进去,而后望着朱元璋轻笑道:
“虽说涂节是由胡惟庸,一手举荐提拔上来的…
但堂堂御史中丞,朝廷二品大员,又岂是靠溜须拍马能够得到的?”
正在这时,云奇手握拂尘,从殿外缓缓走了进来,躬身禀报道:“启禀皇上,…韩国公李善长求见!”
胡惟庸暗行谋逆,令朱元璋对李善长,心中也起了怀疑!
虽然从审问胡惟庸,以及名单上的结果来看,都没有李善长参与谋反的直接证据!
但李善长身为胡惟庸的姻亲,又一手将胡惟庸推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丞相之位!
要说李善长对胡惟庸的野心,没有丝毫察觉,那真是谁信谁就是大傻子,反正他朱元璋是绝不相信的!
冲着李善长并未见过,胡惟庸贴身保存的“封赏名单”
,朱元璋决定先诈一诈李善长:
“…豁,胡惟庸的亲家公,“韩王”
居然亲自来了?
…那还不赶紧请进来,外面寒风刺骨,万一将咱们的“韩王殿下”
冻着了怎么办?”
听着从养心殿内,隐隐传出的话语,李善长的心里,早已是忐忑万分,充满了惶恐!
他如何不知,皇上这是故意大声说给他李善长听的!
否则,站在殿外的自己,又如何能听的清楚里面的声音呢?
“…韩韩王,…请吧!”
,云奇双脸憋的通红!
明知皇上说的是气话,但既然皇上开了口,那么此时此刻…还是称李善长为“韩王”
的好!
…否则,说不定皇上的怒火,就发作在自己身上了!
“云公公所言,…真是羞煞老夫,也令老夫惶恐无地矣!
…公公切莫玩笑,…切莫玩笑!”
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李善长,对云奇苦笑着摆了摆手!
而后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缓了心中激荡的心情之后,淡定自若的走进了奉天殿!
“臣,“韩国公”
,…李善长,参见皇上!”
走进奉天殿,李善长一撩衣摆,跪地见礼,“韩国公”
三个字,格外的语重音清!
毕竟是皇宫内的养心殿,不似山坳中那般清净放松自在!
…并且,李善长此来,明显是来向朱元璋请罪的,自己坐在这里,只会令其尴尬:
想到这里,吴忧缓缓站起身,望了望屋外的天色,道:
“皇上,时间已不早了,城中叛逆的反贼,这个时候应该也基本被肃清了,微臣这就告辞了!
“…告辞?外面风未平、浪未静,你小子这么急着出去作甚?
…今晚你小子就在偏殿安歇吧!
咱还有些事,不是太了解,待会儿你给咱说说清楚!”
见李善长还跪在地上,吴忧只好闭嘴不言,缓缓走了出去!
望着吴忧悄然退出养心殿的内屋,李善长的眼里,露出了一丝感激!
…感激吴忧保存了自己的颜面!
“…善长啊,自至正十四年始,咱们君臣两人,第一次在定远城相遇,到如今,一眨眼,已有二十多年了吧?
望着李善长鬓角那已然全部花白的头发,朱元璋无限感慨的说道:
“想那时,咱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大帅,名头倒是挺唬人
…呵呵,但其实手里没几杆刀枪,军饷、粮草等军中所用,那时也是毫无着落!”
“说实话,以那时咱的实力来说,可以说是极其的艰难,也是最为脆弱的时候!
…同时,那也是咱最为迷茫,最为焦虑的时期!”
“可就在咱的军力极其弱小,也在咱最为焦虑、迷茫之时,
却遇上了你这位,定远城第一大才子,可却屡屡名落孙山的李善长李百室!”
“犹记得当时在定远城帅府之中,咱俩秉烛夜谈的一番话,到现在,…咱都记得清清楚楚!
也是你李先生的这一番话,令咱如拨云见雾,看清了前行的方向!
…同时,也是你的这番话,令咱坚定了信念,也给了咱无穷的信心!”
朱元璋神情复杂…眼眶微红,深深的吸了一口烟之后,突然站了起来,无比失望的说道:
“…可如今,咱已非当年的朱重八
而你李善长,同样已非当年的李善长了…”-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