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ntstart-
“呵呵,父皇,刚刚显扬可是被你吓坏了!”
揉了揉眉头,朱元璋略有些疲倦的说道:
“标儿,你记住,越是能干的臣子,越要时不时的敲打一番!
否则,依着这小子的性格,以后恐怕就不会向“朋友”
,“借”
一万两了!
而是十万两,百万两,都有可能!”
说到这里,朱元璋仿佛想起了什么,眉头微微皱起,叹了口气说道:
“就好比那年纪轻轻,就已官至左丞的杨宪,虽然那厮狗胆包天欺骗了咱,早已被五马分尸!
可那厮的才能,却是实实在在的,这一点,咱并不想否认!
想当初,那令无数人向往的扬州,是何等的富裕,车水马龙,何等的喧嚣!
可在天灾与连绵不断的战火摧残下,曾令那无数人向往的扬州,最后仅仅只剩十八户人家,人口不足百人!”
也许是想起了曾让他无比看重的杨宪,又或许是想起了当年巡视扬州之时的惨状,朱元璋点起一根烟,深吸了一口,沉吟了片刻,才继续说道:
“标儿啊,扬州当时的惨状,你也是亲眼所见,可你或许不明白,咱当时,看见的又何止是扬州,咱看到的是大明的天下啊!
试问,连原本无比富足,人口极多的扬州,都是这般惨状,那其他地方呢?
又该是何等的荒芜凋敝?”
“是啊,杨宪确有干才,可惜了!”
朱元璋的一番话,让朱标回忆起了曾经的扬州,以及那令扬州起死回生的干才杨宪,不由的发出了一声感慨!
“此人确实可惜,可他却该死!
想当年,咱南下扬州之时,那杨宪以翰林院修撰之身,与其恩师刘伯温一起,随驾御前!
当伯温向咱举荐杨宪,治理扬州,恢复民生之时,咱还觉得杨宪此人,太过年轻,恐难当此重任!
可咱知道,人不可貌相,有无才干,并非年纪所能决定!
因此,也就将那杨宪留在了扬州!
事实证明,伯温推荐的没错,那杨宪也没令咱失望!
扬州在杨宪的治理下,流民归家,田亩复耕,可谓是日新月异!
以极快的速度,令扬州重新“活”
了过来!”
说到这里,朱元璋用力的按灭了烟头,怒目圆瞪的说道:
“可他娘的杨宪那小子,太心急了!
先是五年规划,后改为三年,最后他娘的两年不到,就谎称全面复耕!
然后事后才知道,扬州复耕的土地,只有一半,上缴的税粮,也他娘的有一半是买来的!
这还不算,那厮居然还厚颜无耻的拿出了一根极长的稻穗,谎称是自己的责任田里长出来的!”
想起那曾挂在养心殿内,天天看,日日瞅的那根稻穗,朱元璋怒极而笑道:
杨宪从翰林院七品修撰,至中书省左丞,只用了短短不到五年,咱对那厮可谓是恩深情重了!
因淮西勋贵,在朝中势力太大,事情未暴露前,咱曾想过,让杨宪此人,替代李善长的中书省左丞相之职!
可伯温对咱说的一番话,让咱又改变了主意,准备对其再磨砺一番,以待重用!”
闻言,朱标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态,颇为好奇刘伯温,当时到底说了些什么,继而断送了杨宪的宰相之路!
“不知诚意伯说了什么话,令父皇您改变了主意?”
“宪有相才无相器。夫宰相者,持心如水,以义理为权衡,而己无与者也、宪则不然!”
说完,朱元璋微微叹道:
“事实证明,伯温他对杨宪的评价,是对的!
杨宪这小子虽精明干练,办事亦是雷厉风行,虽不贪财,可权力欲望却太重!
中书省左丞的位置,都他娘的没坐热,就惦记上了李善长的左丞相之位!
要说杨宪这小子,不论其品,而论其才,接替李善长也无不可!
可身为一国宰相,又怎能有才而无德呢?”
“父皇,您的良苦用心,儿臣明白!
此番敲打显扬,也是为了他好!
论年轻,显扬比之杨宪更年轻,论其才,比之杨宪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父皇因爱其才,而不想其重蹈杨宪的覆辙!
想来,就是没有这一万两银子之事,父皇也会另寻机会敲打一番!”
拍了拍朱标的肩膀,朱元璋颇感欣慰的说道:
“呵呵,标儿你说的没错,就算没有这一万两,咱也会找机会敲打!
更何况,他这一万两银子,到底是怎么来的,咱可是一清二楚!
总体来说,显扬与杨宪那小子还是不同,杨宪此人,欺上瞒下,不择手段只为达成自己的权力欲望!
而吴忧则不然,他虽然同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出发点却是为了山东百姓!
而非个人私利!
那一万两银子,也是他向时李两家“借”
来的,而非盘剥百姓得来!
而且,对于这一万两银子之事,他并未向咱隐瞒,这点尤为重要!
目前来看,显扬这小子的秉性,还算纯良,可堪重任!”
说到这里,朱元璋目光锐利的望着朱标,道:
“标儿,你要牢牢记住,才而不忠者,用其才,而防其人!
德而庸碌者,用其德,而远其人!
忠而无德者,用其忠,而疏其人!
忠而有才者,用其才,而收其心!”
朱标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而后问道:
“如若无德、无才、又无忠之人,该如何处置?”
闻言,朱元璋脸上的表情,露出了深深的无奈之色,感叹道:
“标儿你说的这种人,天下何其多也!
否则,天下百姓,又何至于艰难至此!
至于标儿你问怎么办?呵呵!”
说到这里,朱元璋冷冷一笑,双眼露出冷厉之色,杀意凛然的说道:
“具体怎么办,咱也不知道!
不过,像这种朝廷毒瘤,民之臭虫!
有多少,咱朱元璋杀多少!”-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