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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捣黄龙,跨海远征倭国的庞大军费,确实得以解决,
不过,却不是圣上命宝钞提举司,大量印制宝钞所得!
而是”
说到这里,姚广孝微微顿了顿,深邃无比的眼神里,罕见的露出了一丝惊叹之色,道:
“而是,上至圣上,太子,下至满朝王公大臣,文臣武将,
尽数解囊,众筹已资军费!”
“如今这个消息,朝野内外,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这,也是为何众王公大臣纷纷抛售手里土地的因由!
因为,无论他们家中,是否能拿出所投入的那些军费,他们都会选择卖掉部分财产,
不仅是土地,京城之内的酒楼,商铺之类的买卖,如今也是如火如荼!
只不过,土地成为了王公大臣的首选目标而已!”
说着,姚广孝不知何意,末了居然还添上这么一句:
“小僧还听闻,太子殿下资以军费,一出手就是十万两!”
“啪”
“怎么可能?那些王公大臣,怎么可能为了远征倭国,而不惜变卖自己的土地,他们,莫不是疯了么?”
闻言,朱棣手里端着的茶盏,再次粉身碎骨,
只不过,这次是由于震惊过度,失神之下不慎掉落在地而已!
朱棣看也未看地上的茶盏,而是直视着姚广孝,眼里满是疑惑之色:
“若说父皇,为远征倭国,调用内帑中的银两,以资军费,这我信,
为了国家,为了百姓,父皇并不吝啬银两!
可我大哥,虽身为太子之尊,但国家初定,并不富裕,
因此,东宫的日子,虽不甚拮据,却也绝不宽裕,
大哥他,哪来的银两,资以军费?
还一出手就是十万两?”
说着,朱棣眼中露出了一丝莫名之色,道:
“犹记得半年前,我这个四弟,找我大哥借银三万两,他都拿不出来,最后只借了八千九百两,
还信誓旦旦的告诉我说,这是除了东宫的日常开销外,他所能拿出的所有家当,
可今日一出手就是十万两,这
说到这里,朱棣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望向东宫方向暗思道:
{莫非,太大哥他是故意不借给我?
可依照大哥的性格,应当不是那种,有钱不借的人啊!

“呵呵,王爷,这十万两可不是从东宫出,而是太子向圣上“借用”
的,从圣上的内帑支取!”
说着,姚广孝似笑非笑,话中有话的说道:
“半年前王爷您手头拮据,为何不和太子一样,也管圣上“借用”
一些银两呢?
想来只要王爷您开口,别说三万两,就是借个五万两,
想必,也绝不在话下啊!”
“来人,再送一盏茶来!”
“是,小的立即去办!”
一声大喝,将十丈外,躬身而立的奴仆吓了一大跳,见势不妙,逃也似的飞奔而去!
不一会儿,奴仆战战兢兢的端着托盘,将茶送了过来!
挥了挥衣袖,待奴仆走后,朱棣微眯着眼睛轻笑道:
“大师,你今日前来,是专程来取笑本王的么?”
见朱棣眼中隐隐闪烁着些许嫉妒之色,姚广孝嘴角微微勾起,又迅速隐去,
而后双手合十,竟罕见的出现了一丝宝相庄严之色,
“王爷何出此言?小僧愿对佛祖发誓,绝无此意!”
深深的看了姚广孝一眼,朱棣无奈的摇了挠头,指着姚广孝笑骂道:
“若是佛祖有灵的话,想必早就一道天雷劈下,将你这秃驴挫骨扬灰了!
别以为你他娘的剃个光头,就真成和尚了,
本王可没见过喜穿黑色僧衣,唯恐天下不乱的和尚!”
说着,朱棣缓缓收去脸上的笑容,神情异常严肃的说道:
“和尚,上次咱俩对坐手谈之时,本王就曾经说过,也曾明明白白的告诉过你,
身为皇子,野心,本王确实有,但本王对大哥的尊敬,爱戴,同样也是实打实的,不掺一点水分!
本王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父皇,以及天下人知道,四皇子朱棣,亦非凡俗之辈,
太子之位,也并非只有大哥一人才有资格,我朱棣,同样有资格!”
说到这里,朱棣嘴角含笑,手掌搭在姚广孝的肩膀上,道:
“不管你刚刚的话,是有心,亦或是无意,
以后,涉及到本王与太子的话,最好三思之后再言!
本王做人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从不屑于使用下作手段,明白么?
还有,本王也“再次”
警告你,你上次说过的手段,绝不能用在我大哥的身上!”
说到这里,朱棣微微停顿了一下,收回了搭在姚广孝身上的手掌,嘴角依旧含笑,直视着姚广孝的双眼:
“若是我大哥,有个三长两短,本王,活剥了你!”
说完,朱棣端起茶盏,缓缓坐回塌上,端起茶盏微微轻饮了一口,仿佛不经意间问道:
“洪武十一年五月中旬,本王听闻你曾去过吕家?”
闻言,姚广孝神情依旧淡然,可手里的佛珠,却微微停顿了一下,面露不解之色的问道:
“不知王爷所指的吕家,是哪个吕家?”
姚广孝手中佛珠的停顿,虽说只是一瞬间之事,却依旧被朱棣收入眼底,冷笑道:
“还能是哪个吕家,当然是上个月暴毙而亡,本王的“好”
大嫂,前太子妃的娘家了!”
“王爷“洞察”
一切,小僧,确实去过吕家,
不过,小僧应吕家所请,不过是前去做了场法事,
并且,当时前往吕家做法事的,也并非只有小僧一人,随同前往的僧人,
包括小僧在内,共有十八人,取十八罗汉之意!”
说到这里,姚广孝眼帘低垂,转动着佛珠问道:
“不知王爷,何故提及往事?
若是王爷不提,小僧几乎都快忘了此事!”
自上次手谈以来,朱棣就曾派人,暗中将姚广孝近几年的所作所为,详细的调查了一遍,
其他皆是无虞,唯独去年五月中旬,姚广孝前往吕家之事,让朱棣隐隐有些怀疑,却又没有丝毫线索!
随手从棋罐中拈起一枚黑子,落在了棋盘中央,朱棣抬头凝视着姚广孝,似乎意有所指,又似乎只是随口一言:
“没什么,本王只是好奇,为何大师你,半年前在吕家做了一场法事,东宫却是接二连三的死人,
先是当时的太子妃常氏,不久后撒手人寰,
紧接着被扶正的太子妃吕氏,又于一个月前,暴毙身亡!
本王只是好奇,莫非大师你
会法术不成?”-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