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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儿,若你想要爹这个位置,又何须篡位?什么时候你想要了,吱个声,爹立马拟旨传位于你,决不含糊!”
坐直了身体,朱元璋拍了拍朱标的手背,轻笑道:“标儿,你无需惊讶,爹之所以这般说,倒也并非完全出自血脉亲情,
虽然有些地方,你还稍显稚嫩,但瑕不掩瑜,标儿你理政有法,处事精道,御下松弛有度,待百姓仁慈宽厚,就总体能力来说,你已不输文景二帝!”
其实,若是换成之前的朱标,断然不至于开此玩笑之言,可自从父子二人一番交心后,又多次目睹吴忧与自己父皇相处时,那有说有笑的场景,朱标才恍然惊觉,
自己曾经与父皇的相处之时,那一丝不苟敬畏交集的相处方式,根本就是臣子与君王之间的相处之道,哪有半点父子的模样,
也因此,善于学习的朱标,近来与朱元璋父子间的关系越来越融洽,
若是换成了之前的朱标,只怕听闻了父皇的这番说词,早已大惊失色惶恐无地,然,现在的朱标却是安稳如山,神情丝毫未变,可心中却充满了感动,
朱标亦曾熟读史记,自问翻遍史书,也难以找到如父皇一般,对太子充满关怀,毫无一丝提防的君王!
“父皇深情厚望,儿臣明白,但儿臣宁愿做六十年的太子,也惟愿父皇长命百岁!”
缓缓起身,朱标眼眶微微有些泛红,深吸了一口气,轻笑道,“父皇疲乏,且宽心歇息,些许事宜,待儿臣批阅后,再交由父皇御览!”
望着面前这个曾面对自己,因畏惧过甚,从来都是一本正经甚至有些如履薄冰的长子,近来已越发的从容自若,
不仅与自己亲近了甚多,也放开了许多,与自己相处之时,再不复往日那般小心翼翼,朱元璋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心中欣慰至极,
“政务也不急于这一时三刻,来标儿,坐,陪爹说说话!”
,心中畅快,朱元璋的声音也洪亮了许多!
“对了父皇,你手上拿的这是?”
,望着父皇手里似铳非铳的东西,朱标不由的感到有些疑惑!
“这是一支短铳,威力巨大的短铳,二虎调查显扬失踪始末之时,在那小子的枕头底下找到的,这玩意咱以前见过,
原本想找个机会问问,谁知道咱还没来的及问询,那小子便光着腚被贼人掳走了!”
说到这里,朱元璋眼中透着一抹庆幸,“也幸好贼人当时没发现,若是此物被贼人所得,继而大量打造的话,只怕”
“这短铳连引线都没有,当真能发射?”
,虽未上过战场,但朱标对军中构造,器械等物,却也极为了解,
“军中拐子铳鸟嘴铳单眼铳等各种铳类,均属长铳,虽威力巨大,可大多重十几斤,便是最短的单眼铳,也三尺有余,
如这般小巧的短铳,倒还属实是第一次见,不过,此铳这般小巧,只怕威力也有限吧?”
“此物无须引线便能发射,至于威力么,只怕会让标儿你大开眼界!”
,说着,朱元璋豁然起身,提起一只花瓶,大步走向殿外,朱标也紧随其后!
“去,把它放在十丈开外!”
待云奇接过花瓶放在十丈外空地后,朱元璋回想起吴忧曾经的操作,依葫芦画瓢之后,举起短铳,瞄准了十丈外的花瓶,
三息过后,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花瓶应声炸裂,碎了一地!
“护驾!”
,巨大的响声,顿时惊动了四周巡视的御林军!
“没你们的事,退下!”
摆了摆手,朱元璋看着身旁目瞪口呆的朱标,“怎么样标儿,此物威力“尚可”
吧?”
“无须引线,轻便小巧,威力惊人,又岂止是尚可,简直堪称为国之重器!”
,凝视着碎了一地的花瓶碎片,朱标眼底闪过一抹炙热,“此物若能量产,我大明从此将再无敌手!”
“叮叮”
轻弹了两下,朱元璋望着乌黑锃亮的短铳,缓缓摇了摇头,“此物虽也是由钢铁打造而成,却与军中长铳所用钢铁,截然不同,也不知那小子从哪弄来的这玩意!
以咱们大明现有的工艺,只怕连这外部钢铁都难以打造,此物是否能量产,只有等那小子回来才知道!”
说到这里,朱元璋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冷哼了一声,道:“显扬失踪,除武将外,那些个酸儒,私下里无不暗自欢喜,
说什么显扬心性恶毒,戾气太甚,对异族太过苛刻,有失天朝气度,这才遭了报应!
那些个从未上过战场,未经杀戮的酸儒,整日里把礼义廉耻天下苍生挂在嘴上,
而实际上,世间最无耻最自私的便是他们,至于天下苍生,又何曾被他们放在心上?
反倒是那些个胸无点墨一根肠子通到底,藏不住事的武将,虽小节有损,却不失大节,关键时刻,反倒更靠的住些!”
若是换作之前,或许朱标尚会替那些个酸儒分辩几句,可与吴忧的几次谈论,再细读前宋史记,让朱标不知不觉间改变了对文人的看法,
“儿臣听闻过一句话,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为读书人,对比文人腹内的九曲十八弯,武将的心思,的确纯粹的多,于国而言,武将的作用,也非文人可比!”
“再者说,自古文人相轻,显扬深得父皇,又身居应天知府之要职,难免遭人嫉妒,恶语中伤自然是在所难免!”
提及吴忧,朱标微微停顿了一下,嘴角泛起一缕莫名的笑意,悠然道:“显扬也当真了得,为贼人所掳,本该惊险万分,
可他倒好,不仅保全了自身性命,还生生说服了贼人,与朝廷合力聚歼倭寇,当真是不可思议!”
轻笑着摇了摇头,朱元璋背负双手,凝视着东海方向,幽幽的说道:
“也当真难为他了,被贼人从床上掳走时,连裤子都没穿,还能一心谋划着铲除倭寇!
若朝中上下皆有如那小子一般,殚精竭虑尽心尽责,对异族毫不留情,那咱这大明江山,又何止万年?”-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