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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佳玥他们四个,加上慈宁宫里其他的人,乌泱泱的都跪了一大片。苏麻喇嬷嬷倒是没跪。她就守在太皇太后的贵妃榻边上,看着太皇太后气闷,就过去拉了拉她。“太皇太后——”
她蹙眉喊了一声。太皇太后不高兴,丢开了苏麻喇嬷嬷的手,沉着一张脸,显然心情不好。苏麻喇嬷嬷却显然不会轻易放弃,又去拉太皇太后,语重心长道:“佟格格说得对呀。身子是您自个儿的,还是得保重才是。”
“至于他们刚刚说的那件事,将惠妃娘娘和大阿哥传过来问问,不就知道了么?”
太皇太后心情是差。但她分得清楚事情,知道刚刚清歌他们刚刚说的这件事,不是他们的错,而苏麻喇提到惠妃——太皇太后也想起来了,她偏头看向苏麻喇嬷嬷,就问道:“苏麻喇。哀家要是没记错,这阵子,惠妃一直在张罗着,给胤褆选福晋的事儿吧?”
苏麻喇嬷嬷闻言颔首,表示事情的确如此,道:“皇上也知道,让惠妃挑好了,拿给他过目。”
“哼!”
太皇太后又是长出了一口浊气,道:“惠妃的心也真是太大了些,皇帝让她挑,她便敢这般放心大胆的挑么?”
太皇太后所想的,一直都是社稷安定。太子虽然之前是做过一些糊涂事。可说到底,大阿哥也好不了哪里去,野心这么大,要真让大阿哥动摇了太子的位置,太皇太后根本就不敢想那后续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惠妃,必须要敲打敲打了。想着,太皇太后便就示意苏麻喇嬷嬷,去将惠妃和大阿哥,给一起叫过来。苏麻喇嬷嬷闻声应了,临走前又看着屋子里跪着的佟佳玥他们,问道:“太皇太后,佟格格他们——”
“都起来吧。”
太皇太后松了口,叹了口气,看着地上跪着的孩子们,便道:“这些事,原也不是你们的错。”
“好了,下回不必随随便便就这样跪下。你们瞧,苏麻喇那个老家伙,她刚刚不也没跪么?”
这话,就是一点儿都没有生佟佳玥他们气的意思了。佟佳玥听在耳朵里头,安心了不少,起身来后,就对着太皇太后拜了拜。“太皇太后您是咱们这个家里最大的长辈了,自然呀,生气起来,咱们几个小的都是战战兢兢,盼着您能开心一些呢。”
佟佳玥说完,便就往前了几步,伺候着太皇太后吃玫瑰糕。太皇太后拿佟佳玥没法子,又听了她哄自己的这些话,便也没那么生气,将玫瑰糕给吃掉了。“味道是不错。”
她吃着这玫瑰糕,甜丝丝的,又不过分腻,不粘在嘴巴里头,吃完后嘴里还有回味留香。她呀,最讨厌吃药,对这些甜的,倒是没什么抵抗力。众人这会儿见太皇太后肯好好的吃点心了,一颗悬吊着的心,也就紧跟着放了下来。苏麻喇嬷嬷出去了半个时辰才回来。今儿大阿哥没进宫,惠妃见到苏麻喇嬷嬷便小心紧张了起来,一听太皇太后要见她和大阿哥,忙就让人出宫去请。约莫快一个时辰后,都要到晌午用膳的时间了,佟佳玥惦记着今儿的事情只怕没这么快结束,就想着,要不再去后厨弄些点心过来。她都有点饿啦。“太皇太后。”
她刚开口。门口,苏麻喇嬷嬷已经领着惠妃和大阿哥过来了,佟佳玥回头一看,就见两人脸上都是小心翼翼的样子。呀,来得真是不巧。佟佳玥原本打算收住话头,专心惠妃这边的事情的,谁知道太皇太后那里却似乎根本没有要先搭理惠妃的意思,反而看向了佟佳玥。“你这小丫头,说话别说一半呀,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
听见太皇太后问,佟佳玥回过神来,这才问道:“臣女是想着,惠妃娘娘和大阿哥来了,要不要再去拿点儿点心过来呀?”
“都要晌午了,您要不先垫垫肚子?”
太皇太后明白佟佳玥的意思,便道:“不必了。哀家和惠妃说几句,咱几个就去用午膳了。”
说几句就去用午膳?听着倒像是她老人家要准备着速战速决的样子呀!
佟佳玥刚刚在心里想完这件事,惠妃和大阿哥就已经到了他们跟前来了,服了服身,正朝着太皇太后行礼呢。“见过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吉祥。”
“嗯。”
太皇太后只是轻轻应了,没有叫他俩起来,他俩便继续服身,颇有些尴尬。不过。太皇太后也懒得折腾人,便挪了挪身子,稍稍坐正了一些,就问道:“惠妃,胤褆。你们可知道,哀家叫你们来,所为何事吗?”
惠妃紧咬嘴唇。她当然是不知道的,在来的路上,她都已经和儿子商量过了,最后也只是得出结论,许是想问问她选福晋的事儿怎么样了。大阿哥本来也是一头雾水的。可他现在眼神一瞥,瞧见了摆在不远处桌上,他亲自交给胤祚,让胤祚找个机会,帮忙悄悄交给清歌的那个灯笼以后,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怎么会这样?大阿哥心狂跳。他不是千叮万嘱,要六弟私下小心交给清歌的吗?怎么会跑到台面上来了?太皇太后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心里忐忑,不停打鼓,而惠妃那里则是在感受到了今天太皇太后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以后,绞尽脑汁想要开口,缓和气氛。但显然。上头的太皇太后又不是傻子。她将大阿哥的眼神看在眼里,便就示意苏麻喇嬷嬷,将那个灯笼丢到了惠妃和大阿哥的面前。“带着它,跪到外头去。好生想想,该怎么和哀家回话吧。”
太皇太后说完,冷哼一声,长长地出了一口浊气,看着惠妃和大阿哥,眼里只剩下了失望。惠妃是她亲自挑的。从前有几分小聪明,会讨人欢心,大阿哥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小时候虎头虎脑很是可爱,可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呢!
太皇太后对惠妃说完,便就带着佟佳玥他们几个,往膳厅去了。惠妃则是当即愣在了那儿。太皇太后什么意思?将她叫过来,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这就走了?回话。惠妃的意识逐渐清晰,在站起来的时候,想起了刚刚太皇太后对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带着它?带着什么?想着,惠妃低头看了一眼,就见大阿哥的手里,正拿着一个小小的灯笼,这灯笼别致,瞧着款式,不像是宫里的东西。虽说出自民间,但是惠妃也能够一眼看出来,这样的灯笼,应该是姑娘家喜欢用的。一瞬间,惠妃就想到了什么,她偏头看向大阿哥,眼里闪过了一丝不可思议来,问道:“胤褆,你——”
“额娘。”
胤禵脸色不是很好,他拉着惠妃,就道:“我们出去再说。”
胤褆说到底也十七了,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该有的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知道事情十分严重了。他已经来不及去想,这个灯笼到底是怎么跑到太皇太后跟前去的了,他看着太皇太后那样子就知道。他和清歌的事情,多半是不成了,而太皇太后也必然晓得,这灯笼是他送给清歌,想要讨清歌欢心的。大阿哥和惠妃一边往外头走,大阿哥就把发生的事情都给讲了。惠妃听完,愤怒无比,差点没忍住,都想去打大阿哥一巴掌了,好在她脑子反应了过来,知道这儿是慈宁宫。“你,你真是糊涂!”
惠妃气得很,她在宫里待了多年,现在也意识到,这次的事情,多半是被佟佳玥、清歌她们给算计了。定然是佟佳玥和清歌她们去了太皇太后跟前告状!
惠妃咬着牙,牙齿都有点颤抖了,她按照太皇太后所说的,跪在了门口,静静地想着,要怎么处理这次的事情。承认,肯定是不行的。要是承认自己想要让清歌当自己的儿媳妇,那岂不是变相告诉别人,大阿哥有意争储吗?借着强大的娘家势力,来壮大他自己!
那又该怎么说呢?惠妃绞尽脑汁,头疼得很。另一头。佟佳玥和清歌她们陪在太皇太后身边,一路往膳厅里,两人相视一笑,心情都还算不错。看样子,太皇太后什么都知道了,惠妃肯定要倒大霉!
整个用午膳的时间里,大家伙儿之间的气氛倒是还算不错,并没有因为之前惠妃的事情受到影响。尤其是胤祚,他有的时候说一些好玩的事情来,往往能够逗得太皇太后乐呵呵的。清歌看着这样的胤祚,心情就更好了。六阿哥人多好呀。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一些。午膳后。佟佳玥他们几个陪着太皇太后在慈宁宫里散步,走在游廊上的时候,就曾经路过了惠妃母子的跟前。惠妃位分高,在宫里养尊处优了多年,早已不是那个刚刚进宫,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小贵人了。她总感觉自己跪在这里的时候,慈宁宫里的宫女嬷嬷们都在偷偷看她,在嘲笑她。堂堂惠妃,被这样罚跪,脸面都丢完了!
她脸上火辣辣的,看着太皇太后过来了,就想上前去说话。可惜。她跪爬着还没到太皇太后跟前呢,就已经被苏麻喇嬷嬷拦住了。苏麻喇嬷嬷一脸严肃,对着惠妃服了服身,态度倒是恭敬,然而却道:“太皇太后没叫娘娘您起来,娘娘您还是好生跪着吧。”
“先想想,刚刚的问题到底要怎么回答。等太皇太后想见您了,自然会传您过去的。”
“……”
惠妃吃了闭门羹,脸上更是没光,顿时脖子都红了,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因为太尴尬,太羞了。远远的。佟佳玥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忍不住摇头叹息。人呀,有野心是好事,但要是野心太过,去肖想那些不该肖想,不切实际的东西就不好了。尤其,不能在自己毫无把握的时候,去将自己的退路全部堵死了做一件事呀。惠妃母子这样的人,直勾勾就上来和清歌套话,心思明显成这样,人家哪能接受呢?还是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得好。-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