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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话呢!”
昆仑奴再三催促。刘信摸了摸脑门,十分娴熟地用吴语回应:“瞧我这记性,暗号是啥来着……”
幸好他自小混迹鱼市,时常碰到说吴语的鱼贩子,再加上为人机灵,很快就反应过来,只是这暗号着实编不出口。“大热天的猪肉易臭,两位大哥就行行好,放我们进去如何?”
他连声哀求。昆仑奴坚决不肯放行,眼看着僵直不下,里面的门突然被人打开,走出一位壮汉。壮汉睨向柳如颜和刘信,满脸的不耐烦:“让你们宰头猪送过来,磨蹭这么久,该不会是不想活了!”
“不敢不敢,借小的十个胆都不敢怠慢。”
刘信躬身求饶。“还不赶紧把肉送进去!”
壮汉咒骂一声,带头朝寨子里走。刘信与柳如颜推着车,紧随其后。一路走来,只见匪寨青石高磊,层层把关,而院中的瞭望塔四面各站有一人,手持弓箭,神色十分警惕。这座寨子并不简单,柳如颜暗想。他们被壮汉带进一间独立的小院,犬吠声不断传来。“你们两个把猪骨剔下拿去喂狗。”
壮汉指着案板上的屠刀说。喂狗?刘信看向院子角落,透过栅栏,十来只獒犬朝他们狂吠不止。他吓得脖子一缩。这些獒犬骨架粗壮,咬合力惊人,甚至有“一獒犬抵九狼”
的说法,乃是游牧民族的护犬,在中原地区颇为罕见。但今日,他们不仅在匪寨看到了,而且还是一群。獒犬虎视眈眈地盯着刘信,嘴角淌下涎水,附近散落着许多碎骨,上面叮满了蚊蝇。刘信下意识地往柳如颜身后挪,心里越加发憷。壮汉瞧见刘信没出息的样子,冷冷道:“喂完狗,你们把剩下的肉送去厨房。”
“是是。”
刘信连忙应喏。待人走后,刘信发现柳如颜一声不吭地拿起屠刀开始剁肉。“你还真打算喂狗?”
“不然呢?”
柳如颜手起刀落,将骨肉分离开来,头也不抬地说,“别傻愣着了,赶紧把这些肉全部弄好。”
临近晌午时,猪肉屠宰完毕。柳如颜把骨头、脏器那些装进木盆,与刘信一块抬到栅栏外面。随着他们的靠近,十来只獒犬冲到栅栏边怒吼狂吠,声音响如雷鸣。柳如颜垂下头,故作镇静地将木盆送入栅栏底部。“别与它们对视。”
她提醒道。刘信手心泛出冷汗,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他转开目光,放下木盆后立刻缩回手指。喂完狗,柳如颜又把剩下的猪肉用盆子装着,放上推车。“你还要替厨房送肉?”
刘信难以置信。柳如颜推动车轮,压低了嗓音道:“照如今的情形,寨子里有上百名匪寇,以及十来只獒犬,战斗力不容小觑,眼下临近晌午,我们可以借入厨房之名,在饭食中做些手脚。”
刘信跟着笑:“还是你小子激灵。”
柳如颜再次开启地图,发现图中又有了新的变化。原本显示为灰色区域的版块,随着她移动逐步解锁,当她来到一栋建筑附近时,图中出现新的标注——粮仓。看来就是这里了。粮仓之外有土匪把守,粗略望去,竟有二十人左右。柳如颜低着头,老大远地朝这边徐徐走来。未等他们靠近,就有土匪大声喊话:“谁让你们过来的!”
“小的替厨房送肉。”
刘信解释。“去去,厨房往那头走!”
刘信应了声,与柳如颜往粮仓后面走去。在经过粮仓时,柳如颜隐约听到屋里传出什么动静,她微微侧目,瞥见窗门紧闭的房屋。莫非,粮仓里面还有别人?待柳如颜来到厨房,她与刘信合力抬下那盆子肉,放到厨房的角落里备用。几位厨子正忙着装菜,没工夫搭理他们,只拿眼角的余光扫了眼猪肉。“是新鲜刚宰的?”
厨子随口问。“是新鲜肉。”
刘信连忙出声。“过几日,再送些肉来。”
厨子讥笑,“不然就逮你俩个去喂狗。”
刘信被吓得哆嗦:“小的知道了,能孝敬各位爷,是小的福分。”
“瞧他那个熊样。”
厨子们肆意大笑,但是很快,他们就再也笑不出声来。厨子看见刘信回身关上门,心里陡然升起警惕:“你要做什么?”
下一刻,藏在暗处的柳如颜突然蹿出,她袖中划出两柄匕首,反手间就让两名厨子当场暴毙。事情发生的太快。快到甚至来不及眨眼,只觉到脖颈一凉,热血喷洒而出,顺着匕首的放血槽淌落,犹如一条血线,在地面溅出猩红色的血花。站在灶边的伙夫终于反应过来。他急忙跑向门口,刘信眼看着那人准备夺门而出,一时间也顾不了太多,抡起墙角的斧头用力砍去。这一下正好砍中对方脑袋,血液和着脑浆迸出,差点没把刘信给吓哭。刘信慌忙扔掉斧头,跑到灶台底下蹲着,眯起眼,怯生生地瞥向尸体。虽说参军入伍已有数月,但真论起杀人,这还是头一遭。柳如颜扫了眼地面,沾满血迹的脚印弄得到处都是,她也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处理痕迹。“现在该怎么做?”
刘信弱弱问。“先换掉我们身上的衫子。”
柳如颜说着,开始扒死者的衣物。两人匆匆套上衫子,扮作伙夫的模样,将尸体陆续搬到柴房。柳如颜又选了几坛子老酒,滴入事先备好的毒汁。这毒液还是她央求白芷配的,白芷平时施药救人,鲜少会亲手配毒。重新封回酒坛,她挑了一坛美酒捧在手上,冲刘信说道:“按照计划,分头行事。”
“好——”
刘信点点头,同时把饭菜用碗碟盛好,端到外面的食堂。每逢午时,土匪们都会来食堂用饭,但粮仓那边则由伙夫单独去送。柳如颜便扮作伙夫,把饭菜和毒酒送往粮仓。“几位兄弟辛苦了大半天,快过来吃点东西,今儿的饭菜可真香呐。”
她将碗碟一一摆好,又给杯里斟满酒水。“嘁,老子在这儿守了足足五日,怎不见你好心送酒?”
有壮汉问。柳如颜笑眯眯地说:“这不是看兄弟们辛苦,特意弄来一坛酒,让大伙都过过嘴瘾。”
“是个有眼力劲儿的。”
众人乐呵。-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