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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时念的意识像被骤然之间抽离打散,在虚空里无限鼓胀沸腾,爆裂成轰鸣的烟花,她惊慌睁开的眼里满是光点,一片模糊,唯一清晰烙印在视野里的,只有沈延非近在咫尺的漆黑眼睫。
婚礼现场的音乐,宾客纷乱激亢的呼声全部安静,她听力有如被封锁,但一下一下要撞破胸腔的心跳,擂鼓一样敲击着,穿透了所有障碍,与他呼吸交缠在一起,把人吞没。
嘴唇被强势攻占,炙灼舌尖欺压进来,长驱直入的掠取,可也足够温柔,他仅仅在最开始略有生涩,她连反应的时间都还没有,他就彻底踏破浅尝的界限,带着失控般的热意,掌控住一切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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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腔里和唇舌上太多纤细敏感的神经,都在叫嚣着颤动。
酸麻,酥软,探不到尽头的烫,铺天盖地包围她。
姜时念的手脚在脱力,潜意识的第一反应是挣扎,只动了一下,所剩不多的理性就及时提醒。
这是在无数人瞩目的婚礼现场,她是深爱沈延非的新婚妻子,对于丈夫的深吻,她理所当然接受和沉浸,绝不能再犯上一次家宴上的错,不能打乱他的安排。
他这样对她,必然有不得不做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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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在不断加深加重,疾风骤雨里又透着缱绻,把人往陌生的悬崖上逼。
姜时念节节败退,脸颊涌出的红连同耳根,烧成一片。
对沈延非的深吻有了解释之后,她好像也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心理上某一层防线不知不觉断裂出缝隙。
她告诫自己,她是沈延非的妻子,现在此刻必须投入进这个角色中。
看似光明正大的借口,却极其隐秘地把她拖进深潭。
姜时念所有本能的抵抗,都在一点一点瓦解,在沈延非的吻里逐步碎成灰。
沈延非微抬起嘴唇,跟她厮磨着,哑声耳语:“老婆,这么多人在看,接吻的时候,你应该来抱我。”
尾音落下,没给姜时念辩驳的机会,他再次覆下去吮吻。
姜时念绷直的脊背发出战栗,有一刹那竟然分不清,她到底是被跟沈延非接吻的感官享受诱惑,还是真的理智听从了他的要求。
她抓着捧花的手慢慢抬起来,试探环住了沈延非的脖颈。
沈延非的动作停滞一瞬,随即搂住她的腰,往怀中按紧。
后面一系列的婚礼流程,姜时念都有些恍惚,肤色上的红一直没能褪下去,衬着雪色白纱,更显得一张明艳的脸活色生香。
她反复往下压着心悸,等终于能够平静,才带着鼻音,小声问跟她面对面站着的沈延非:“我……口红是不是都花了。”
她今天是沈家的新娘,现场很多人拍照录影,她要是被亲得连妆都乱了,留下影像流出去还不知道要被怎么议论。
沈延非唇间吐息明明很热,但神色里的汹涌已经彻底遮掩掉:“放心,不掉妆。”
姜时念怔了一下,马上意识到,他不是在和她陈述结果,而是告诉她他早有打算,不是临时起意的,至少在她化妆选口红之前,他就要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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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姜时念垂着眸,嗓子有点沙,“让我提前有个准备。”
沈延非淡笑,取下托盘首饰盒中分量惹眼的钻戒,郑重戴进她纤细的无名指,接着把她握住,在掌心里攥牢,感受着钻石硌着他皮肤的细微痛感,慢条斯理说:“我要是告诉你了,恐怕你都不敢到我面前来。”
说完他抬起左手,还带着少许湿润的唇翘了翘:“沈太太,麻烦你,把有妇之夫的标识给我戴上。”
姜时念把简洁的男款婚戒套上他指根,他无意间翻手过来拉她的时候,她一眼瞥到,他左手无名指的里侧,戴戒指的位置,好像有一片很小的纹身,现在被戒圈挡住了一半,看不到全貌。
跟他一起生活这么多天,他似乎是有意避着,在戴上婚戒之前,从来没让她看见过。
新婚夫妻互相戴婚戒是最后一项仪式,姜时念低头盯着沉甸甸的天价钻戒,整个高台的上空这时候洋洋洒洒飘下雪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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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时念忍不住问:“怎么会安排下雪?”
常见的不都是花瓣之类的,或者像之前花道上的金箔羽毛。
她的声音轻,沈延非更轻,眼底雾色沉沉,开玩笑似的说:“可能是因为我在街边请你嫁给我的时候,正好下雪,也可能因为,雪落了一身,就像是要一起白头,寓意不错。”
姜时念没想到沈延非会在乎寓意这种事。
再说她跟他,就是一场说不定哪天分开,随时能各自去过不同人生的协议婚姻,沈老板为了效果逼真,还真是什么都考虑到了。
通道不长,转过一个弯就到前厅,一行人在婚礼正厅门外严密拦着商瑞,商瑞狼狈得满手血,乔思月在旁边哭到眼里都是红。
两个字成功取悦,沈延非眸色沉了沉,嘴角略往上翘:“既然是你老公,能让你一个人去?”
他揽过姜时念,俯身整理她繁复裙摆。
是从哪一天开始,她对他的身形体温,甚至心跳频率,都开始有了一眼认出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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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时念,你能骗别人,骗不了我,他强迫你的是不是?你根本就不愿意!
你和他假结婚!
你接吻时候的反应,我比任何人都——”
她轻轻咬了咬牙,看旁边这么多人,条件不允许她跟沈延非存在任何生疏,她气闷地低了低头,叫那个难以启齿的称呼,想哄着他放行:“……老公,我去前面跟那些人见一面,让他们走。”
她敏感察觉到身旁的沈延非已经不再是刚才的样子,冷戾得让她皮肤发凉。
她昨天把新闻闹到网上,已经对沈延非很抱歉,现在正日子他们又来折腾,是她的态度还不够明确吗?!
“可不是么,还有商瑞那狗,婚礼开始前他就到了,一直在外头盯着你跟沈总的结婚证,表情挺恐怖,后来他在大屏幕上亲眼看婚礼直播,就已经有点疯魔了,怪吓人的,亏我以前还觉得他帅来着。”
他居高临下吩咐:“商先生故意扰乱我的婚礼,纠缠我太太,让人现在报警,请他去看守所清醒清醒,把今天婚礼的视频,拿到商家公司大屏上循环播放,让商家的人都替他记清楚,姜时念到底是谁的太太。”
她装作镇定地重新站直,再次望向面无人色的商瑞,漠然问:“现在看得够清楚了吗?商瑞,我已经结婚,是沈延非的妻子,你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
商瑞和姜家到底哪来的底气,凭什么好意思来沈延非的婚礼上闹。
姜时念一句也听不下去,冷声截断他的话:“商瑞,你还没完吗。”
秦栀在旁边迅速拉着她离开,不想让那些糟心东西影响她情绪。
秦栀挺忙,一边为了接吻疯狂尖叫,一边还得关注着外面那个可能惹麻烦的主儿。
这他妈可是沈家家主,以往多看谁一眼都纯纯的属于纡尊降贵了,现在倒好,自然而然弯腰给老婆理裙子。
秦栀气不打一处来,知道瞒不住,想了想还是告诉她。
商瑞完全失态,根本没有了平常商公子的骄傲,哑声怒道:“沈延非真那么有底气,为什么不让念念过来见我!
在婚礼上搞强吻那一套算什么?!
我看见她僵了!
她被迫的!
你们给我去找沈延非,让她放念念来——”
说完她等不及沈延非有太明显的动作,就抓住他西装的衣襟,踮高自己,拿出婚礼上允许他深吻的决心,重新进入到他妻子的角色里,闭上眼,嘴对嘴轻吻他唇。
姜时念心里明白,问她:“姜家人过来了?”
沈延非接住她,垂着眼问:“晚五分钟?沈总?”
姜时念深吸着气,尽量想忽略,但那股憋闷感越来越重,刺着她的忍耐力。
姜时念的手还没落下,就被沈延非攥住,他力气不太收敛得住,指节往里扣,把她死死握紧。
她知道路,不用经过主厅被人发现,也能去前面。秦栀脸色一变,想拉她,姜时念回过头跟她说:“你帮我告诉沈总,敬酒我晚一点到,不会超过五分钟。”
商瑞眼睛瘀红,隔了几秒才抬起头,看向姜时念。
“乔思月穿婚纱追过来的,闹得很难看,被商瑞那副态度一激,柔弱小白花的样儿也绷不住了,歇斯底里来着,我瞧姜家父母的表情,也像被乔思月的反差给惊到。”
小心碾磨了两下之后,姜时念开始觉得氧气不足,腿隐隐发颤。
她虽然看向后面,但脚步一直没停,嘱咐完秦栀就提起裙摆要加快速度,没想到身体一晃,迎面撞到了熟悉的胸口。
商瑞眼角要睁裂,突然被泪湿润,他伸手来碰姜时念,沈延非一把将她拦到身后,揪住商瑞衣服,铮然往前迈了两步,几乎是完全力量压制地硬拖着他,把他扔给后面待命的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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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瑞愣住,缓缓转身,看向从侧面隐蔽通道里出来的姜时念,大步朝她过去,声音里的惊和颤都已经压抑不住,无比急切地要证明自己跟她的亲密。
沈延非低眸审视商瑞,在姜时念看不到的角度,眼瞳阴冷。
她没有犹豫,往前迈了一小步,在商瑞过来,沈延非有所反应之前,利落抬起手,第二次打了商瑞,让他闭嘴,吞下后面那些话。
后面还有敬酒的流程,姜时念要先回更衣室换礼服,她没让沈延非送,嘴唇上还都是湿热的灼烧感,有点心不在焉,也有点难以面对他,等快要从大厅正门附近走过去了,她才隐约注意到外面刺耳的吵闹声。
姜时念不闪不避地迎上他目光,随后稍微晃一下她跟沈延非相牵的那只手,忍了忍情绪,睫毛微微抖着,小声说:“……老公,你低点头。”
姜时念抿住唇,停在原地,鞋跟一转,直接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我看网上说是他出轨在先,怎么人家姜小姐结婚,他又来装深情闹场,”
另一人撇嘴,“还喊什么姜小姐绝对是被迫的,我真的笑死,就是他这么闹下去,一会儿让人听到了多不好,这可是沈家的婚礼——”
姜时念呼吸一紧,懊悔自己刚才没看清周围,根本不知道沈延非什么时候出现的,话也被他都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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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在门边,她都听见了,也难保其他宾客没有察觉。
说话时秦栀跟几个人一起护着姜时念靠近化妆间,有两个在前厅接待的工作人员在前面快步路过,没看到她们,正小声窃窃私语:“你刚看见了吧?商总要往里闯,手都给抓破了几片,全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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