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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人,皇爷让你们进去。”
说着,戴权还专门打量了林墨两眼。
说实话,林墨的经历已经成了流传于神京上层圈子的一段传奇,从金陵街头的乞儿到堂堂姑苏林家的继承人,这可不仅仅是少奋斗了三十年啊。神京圈子里不少人都挺羡慕林墨。
林如海的位置还在其次,对于神京权贵圈子来说,林家几代人积累下来的海量钱财才是他们最看重的。林墨这小子,可真的算是捡到了大便宜。
不过对于戴权这等宫中内监来说,他们看中的却正相反,他们羡慕的乃是林如海。因为他们大多数人都注定无后,所以收一个义子是在宫中混出一点样子的内监都会干的事。
戴权自然也不例外。但是无论是他还是夏守忠,或者是在凤藻宫得用的大太监欧文,或者是重华宫两位老圣人生产的那几个他戴权见到都要见老祖宗的人。
他们这些人都概莫能外,都有自己的义子,甚至都不止一个。但是,他们都没能得到一个如林墨这样足以振兴家业的继承人罢了。莫说振兴,能保住门楣不坠都算好事。
不过林墨此时已经无暇再关注戴权看向自己的那“慈父”
一般的眼神,他现在还在担心自己即将面对的景化天子。
虽然早就做好了觐见天子的准备,这一次搞事情也就是为了得到天子的注意,但是林墨并没有打算马上这么赤膊上阵啊。
但是已经被拉到这了,林墨也只好接受了。想到这里,林墨又狠狠瞪了李守中一眼。都怪这个坏老头。
紫宸殿御书房内,三十五岁的景化天子坐在龙椅上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林墨。
刚刚李守中已经跟他汇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当然,李守中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头上,说成是自己考教林墨得到的成果。
不过,天子对这些话当然是一个字都不信。
天子手下的中车府已经发展了二十余年,若说实力强大到如锦衣府一般掌控天下那是胡说,但是对神京尤其是皇城的掌控还是比较彻底的。
大本堂中发生的事,天子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天子还知道,林墨其实就是欺负老实人。
这个坏小子,根本就是想利用李守中在国朝高层打响自己的名头。
“林墨,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天子淡然问道。
林墨偷眼瞧了瞧景化天子,别的倒是没什么,不过一双大大的眼睛给林墨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还有就是,那眼睛里流露出的看透一切的锐利眼神。
看天子的眼神,林墨就知道自己耍的一点小手段瞒过李守中没什么问题,但是瞒过天子就有些不大可能了。
于是在李守中目瞪口呆之下,林墨把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天子。
“哈哈哈,小家伙,你倒是实诚!”
天子听的是哈哈大笑。
林墨也是微微一笑,扯了扯嘴角,表现出一点恰到好处的紧张:“回禀皇爷,进京之前,学生曾经和父亲谈起皇爷,父亲非常明白的告诉学生,侍奉皇爷,不需要别的,只要一个诚字即可。
父亲说皇爷英明睿断,看的是明明白白。只要侍君以诚,其他一些小节,皇爷会谅解的。”
从林墨说起只要一个诚字,李守中就把喝进嘴里的一口茶水喷出了老远。
再等看到林墨完全没有任何负担的说出下面这番话,李守中算是惊呆了,这他娘的是林如海能够说出的话?李守中觉得打死林如海他都说不出来。
不要脸到这种地步,他林墨也好意思读圣贤之书,做名教子弟。
不过戴权却是对林墨这小子的认识更进一步,没有那些腐儒的惺惺作态,小小年纪就能这么不要脸,完全是投了天子缘法,将来前途着实不可限量啊。
看看天子,戴权虽然不像夏守忠和那个掌管中车府的苏明那样自潜邸就跟随天子。但是从永清四十三年初天子开始不时监国起,为天子效力至今日也有十来年了,认识天子更是已经快二十年。
戴权几乎从来不曾记得天子有笑的这么高兴的时候。很显然,这个小家伙,是真的入了天子的眼啊。
景化天子确实很看好这个小家伙,倒不是因为林墨一番马屁拍的不错。
要是想听拍马屁,当年他还是郡王的时候就没少听。如今身登九五,哪怕处境不算太好,所听到的马屁之声也不少。
他看好林墨,是因为这个小家伙才华、能力都是上上之选的情况下还没有如李守中这类儒生的酸腐之气。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得出来,换句话说,他是非常务实的。
而景化天子在为皇子时,就以讲求实效闻名。如今做为一位立志刷新吏治、推行新政的大有为之君,他需要的更是务实敢为的臣子。
在景化帝看来,如海瑞一般只讲求节操,却于治国百无一策的书生,有不如无。他需要的是如前朝万历年间的名相张江陵那般能够切实解决朝政弊端的实干家、改革家。
所以天子对眼前的林墨,很是多了几分好感:“好,既然你这么说了,也让李卿有了这个想法,那就切实去做吧。我大中自圣祖定都金陵改号算起,至今也超过了一甲子年,国力强盛,该在文教方面有所突破了。李卿,大中的士子能不能用上本朝注释的经典,就看你的了。”
李守中已经激动的浑身哆嗦,做为一个纯粹的文人,在中朝这个讲求实际的朝代,在景化天子这样一个注重实效的皇帝治下,能有这样一个名垂青史的机会,真的可以说是非常不容易。
“是,请陛下放心,臣敢不肝脑涂地,以。。。。。。”
话还没说完,景化天子就挥手打断了李守中的话:“好了,李卿下去做吧。圣旨随后下达。”
林墨在一边看的嘴角直抽抽,就连他这个小萌新都看得明白,天子不会喜欢这种罗里吧嗦的表态,偏偏李守中还来墨迹一番。怪不得堂堂永清十六年的状元,名满天下的大儒,一直只能窝在国子监教书。
他确实不适合进入中朝的官场,不说别的,就是不会揣摩上意这一条,就要了他的命。
不过,林墨摩挲着下巴想,他似乎应该挺合太上皇的意啊,为何永清年间,尤其是永清后期,他也没得到重用呢?-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