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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跟着夏守忠来到重华宫，看着眼前恢宏的殿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就是住在这里的那位老人，尽管不若圣祖那般声威赫赫，但是却稳稳掌控这个帝国五十多年。
多少能够在历史上留下岁月的痕迹的一时英杰，都在和这位老人的较量中化为尘灰。
如今，自己终于要面对他了。
步入重华宫龙首阁，看着与这恢宏殿宇不大相称的简单装饰，林墨觉得有些不真实。
在外界传言中，永清三十年以后的太上皇就已经没有了雄心壮志，开始追求骄奢淫逸的生活。
永清四十二年之后，特别是景化之后退居重华宫，心灰意冷的太上皇更是开始过起了奢靡无比的日子。
别的不说，林墨记得曾经听说这些年，天子每年都会往重华宫上供美女，太上皇还给天子添了几个皇弟皇妹。但是一路走到龙首阁，却是并没有见过几个年轻的宫女啊。
嘶，细思极恐啊。林墨觉得自己的脑洞有一种收不住的感觉。
“侯爷，这里便是龙首阁了。请您在这等着，奴婢去通报一声。”
夏守忠在这个地方显然也有些压力，所以没多说话，就把林墨留在了这里。
林墨点了点头，他知道，这里应该就是太上皇日常办公和召见外臣的地方了。
坊间传闻，自太上皇退居重华宫后，还是比较重视影响的，轻易不会召见外臣。
顶多是那些永清初年活下来的老臣们时不时会进宫陪太上皇说话。
再有就是国朝发生大事需要动兵时，太上皇会在重华宫同天子一起召见枢密院的枢密和即将出征的将军。
不过，景化朝过去的八年内外局势比较平静。即使动兵，往往也是小规模的动用地方守备部队。动用中朝主力大军的仅有极少的几次。
将来，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将军从这里出发，把中朝天子的意志贯彻到四野八荒。
“侯爷，侯爷，林侯爷！”
正在想着将来自己会不会有机会在这里领受命令的林墨突然感到有人推自己。
纳闷的转头看了看夏守忠，看到的就是夏守忠便秘一般的表情。
“老夏，你咋啦？”
林墨表示他确实是还没回过神来。
“哈哈，好一个姑苏侯。朕好久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年轻人了。
怨不得小四那般推崇你，你和他果然是一类人，胆大包天之人。”
林墨这才想起自己是来龙首阁见天子和太上皇的。而眼前这位古稀老人，大概就是太上皇永清帝了。
“草民，不，臣林墨参见太上皇，参见皇爷。”
林墨赶紧跪地行礼。
景化天子自从见到这小子背着手看着龙首阁悬挂的一副太上皇的字一脸欣赏的样子，嘴角就一直在抽抽。
来过这间龙首阁的文武勋臣不知多少。包括林如海在内，就没有哪个人像他这般心大的。
景化天子自问，便是自己，恐怕也做不到这么挥洒自如。
这也是景化天子越来越不愿意来重华宫见太上皇的原因。
做为天子，本该百无禁忌。可是因为还有一位太上皇在，景化天子需要注意的事情太多了。
有时候，还真的挺羡慕这个小家伙。确实不负父皇给他的评语，胆大包天。
太上皇似乎心情很好，摆了摆手说：“起来吧，朕这里不缺跪着的。知道你不喜欢跪，站起来说话吧。”
林墨抬头看了看天子，见到他没什么表示，便听话的站了起来。
“林小子，刚刚见到你在看朕的字，你对书法也有研究？”
林墨摇了摇头：“不敢说有研究，练了几年董其昌，父亲说我形似而神不似，没什么练字的天赋，后来也就不再强要求我。”
“董其昌，嗯，林如海确实是喜欢他。那么你说说看，你觉得朕的字如何？”
“上皇这字该是飞白，臣曾见过大唐太宗皇帝的几副作品，上皇当不弱于唐太宗。”
景化天子双眼猛的眯起，也不知道这小子是胆子太大还是没有脑子，连这种话都敢当着他这位天子的面宣之于口。呵呵，不弱于李世民，这话恐怕会让父皇很高兴吧。
景化天子可是知道，他这位父皇，一心一意想要的谥号便是太宗文皇帝。
果然，太上皇被逗的哈哈大笑，显然很是满意。
“小子，好久没有哪个小家伙像你一样有趣了。听说你这次南下扬州立了大功，详细说说，让朕和皇帝听听，这功劳是怎么立的。”
林墨其实特别想问问景化天子说不说，借此表明自己的立场。但是，说实在的，他没这个胆子。
幸好，景化天子大概是感受到了他的为难，这个时候第一次开口了：
“对，林墨，详细聊聊。朕和父皇对你的扬州之行都非常感兴趣，说说看，也让朕看看，这个侯爵给的值不值。”
“是”
，既然天子开口了，林墨也就没了顾虑，很直接的开始讲述自己南下这段时间的经历。
等林墨讲到拜访诸葛家，一张纸换了几十万石盐时，太上皇和天子都皱起了眉头。
这个情况，太上皇和天子都已经知道了。毕竟，林墨这一手可谓是相当漂亮。
不但迅速缓解了江南缺盐的尴尬局面，而且有力的打击了私盐贩子，也给扬州的盐商提了个醒。
朝廷掌控天下，便是不动用行政或者军事的强制手段，也有掀桌子的能力。
但是，这么一大笔食盐，诸葛诚究竟为什么会老老实实的交出来呢。没人会相信是因为他和林如海早年的那点交情。
两位圣人更倾向于是林如海掌握了诸葛家什么密辛。如今却听说，乃是因为一张纸。
“你给他的纸上写了什么？”
景化天子先按耐不住了。
林墨笑了笑：“是一份方子，一份不需要增加盐场，就能够让盐增产三成的方子。”
听了这话，太上皇和天子的脸色都变了。平白无故让盐增产三成，这是什么手段。
更何况，诸葛家本就发展迅速，再有这等奇术。岂不是很快就要超过黄家。
扬州盐市，难免又要生乱了。-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