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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城之北,草原之上,向来孕育强悍的蛮族。
春秋战国之时,匈奴为患,秦、赵、燕三国不得不建长城以御匈奴。
后来秦一统六国,始皇帝一方面征发民夫连接三国长城,绵延万里,镇压九州。另一方面以长子扶苏和大将蒙恬引军三十万北御匈奴。
那是草原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农耕民族的恐惧。秦军飞骑和秦弩杀的草原血流漂橹。
然而天不假年,始皇帝英年早逝,大秦天崩地裂。直到汉武帝出,匈奴才被驱逐。
有汉一代,中原强盛,草原蛮族尽皆俯首。
然而汉统衰落之后,立刻便有了五胡乱华。中原衰落数百载,直到隋唐崛起。
可以说,秦汉之匈奴,隋唐之突厥,明之蒙古。每一次中原有大一统王朝崛起,都是建立在异族的尸骨之上。
而一旦中原王朝不能崛起,必然受到草原蛮族欺凌甚至屠杀。两晋及两宋便是如此,发展到极致便是五胡乱华和蒙古南侵。中原的文华几乎断绝。
因此,本朝圣祖皇帝开国时便吸取前朝教训,制定了一系列控制草原的办法。开茶马交易便是其中一项。只不过圣祖未能完成一统天下的事业,所以茶马交易真正开始则是在永清十五年以后。
然而前明末年,以八大晋商为首的叛国汉奸集团靠着走私打垮官营榷场,生生把女真建奴扶持壮大。若非本朝崛起,差一点再演宋末之事,再次神州陆沉。
所以从开通茶马交易起,太上皇就按圣祖遗策,定下了由内侍省皇商全权负责的规矩。
没想到,如今居然还是出现了这种事。
和林如海以及徐佳讨论了几句,在看到黄越等人看完了资料后,天子重新坐正,一双龙目审视在场众臣。
在场的,都是如今中朝朝堂之上的绝对核心。
华盖殿大学士黄越,谨身殿大学士陈楚、文华殿大学士金锋、东阁大学士韩宁。
除了在外地的武英殿大学士张傅之外,内阁全员到齐。
另外吏部尚书张机、户部尚书孙城、礼部尚书胡影、兵部侍郎石彩军、刑部尚书尹建辉和工部尚书郑可等六部掌权人也都在。
同时位列九卿的都察院右都御史林如海、大理寺卿吴天和鸿胪寺卿彭厚平也在。
可以说,这些人代表着目前中朝朝堂最巅峰的一群人。然而偏偏,他们中能够算的上天子党的很少。
更多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永清旧臣。
也不是景化天子非要玩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戏码,容不下永清旧臣。若是太上皇山陵崩,天子有把握可以降服七成以上的永清旧臣。
毕竟,人走,则茶凉。
然而尴尬的是,对于本朝和景化天子来说,人还未走,但是茶却不能再热。
这就非常困难了。天子努力了好几年,也不过在内阁和九卿之中争到了区区两三个席位。
景化七年原兵部尚书去位,天子想要让属于自己人的兵部左侍郎石彩军上位。但是以次辅张傅为首的永清旧臣群起反对。
双方僵持了半年有余,最终天子一怒之下搁置了兵部尚书的人选,让左侍郎石彩军总领部务。
这还是一个因为枢密院存在权柄较前朝少了大半的兵部。尚书之位尚且一卡就是近两年。
若非林如海在扬州功劳够大,自身名声够响,根底够硬。估计林如海的左都御史也会被卡住。
而除了林如海和石彩军之外,唯一算得上帝党的就是鸿胪寺卿彭厚平了。人数少的可怜。
倒是内阁,虽然没有帝党,但是有黄越这位帝师在,尚无妨。
大佬中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各个衙门的中级官员了。
所以,相比于地位超然的黄越以及一脸兴奋的石彩军和彭厚平,大部分人脸色都不好看。
这份名单里,除了上面几人外,几乎哪位大佬的门人都没有放过。
其实,如果说在场的大部分人对茶马交易走私一事一无所知的话,那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们都没想到,这么多人一起,搞出了这等大事。看看吧,不说茶、盐、铁等常见物资,便是制式兵器,甚至是火铳这类绝对禁绝进入草原的东西,都在走私之列。
单以火铳而论,数额之大都够的上装备一个万人队了。
众人都是一脸苦笑,本以为小打小闹兜得住,但是没想到如今成了压死他们的五指山。
想到这儿,这些大佬们就把怨恨的目光看向林如海,都是这只病狐和他那个贱种儿子。
林如海自然感受到了这些目光,不过他毫不在意。不过是一群冢中枯骨而已,虽然难缠了些,但是算不得什么大事。
他倒是想着,林墨在内侍省要怎么操作。一时间,竟然有些走神了。
内侍省衙堂,今日同样是热闹非凡。
内侍省确实有一支属于自己的武力,但是林墨可不认为他们值得信任。
所以他特地动用御命金牌,调来了一队锦衣缇骑。
也只能是锦衣府,除了这天子亲军之外,国朝还没其他力量能够干涉内廷三省。
方时雨看着在内侍省大肆搜捕的锦衣缇骑一脸狠辣:
“林墨,这里是内三省,你敢引外人入衙堂,你就不怕皇爷震怒吗?”
林墨淡淡一笑:“笑话,什么叫引外人进衙堂?来的可是天子亲军,锦衣缇骑,怎么,难道不是天子自己人吗?”
“你”
,方时雨气的够呛,绕是他胆子再大,也不敢说锦衣亲军是天子的外人。
正想再说点什么,林墨已经不打算听他继续说了。
“带下去!”
来的锦衣缇骑都是指挥使司亲军,奉的命令便是协助林墨。所以林墨一摆手,方时雨立刻被带走。
他们可不管方时雨是不是中官,诏狱里死掉的大太监不是一个两个,没什么稀奇。
倒是贾赦凑在一边问:“墨哥儿,这方时雨不是天子的人吗?难不成此案中还有他的事?我似乎没看到啊?”
林墨淡淡一笑:“我只是说把他带下去,有说过有他的事吗?”
“嗯”
,贾赦稍微一犹豫,好像还真没有。-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