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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3W5B霎时,秦二叔神色不善地看过来,他本是温和脾气,乍看甚至很有几分儒雅意味,若是换身打扮,就算说他是成功商人,或者大学教授都有人信。
可如今那一脸冰寒的样子,叫秦二爷爷一家人看得心里直打鼓,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这时,秦诏安转过身,把秦卿交给了小二秦诏平,然后来到秦二叔身边。
这父子俩的模样此刻十分同步,全是冷然着一张脸。
秦诏安说:“狗剩被我家打断了胳膊,这事儿我们认,但我听我大伯提过一个词儿,叫行凶未遂。

“他之前突然冲出来,从后头勒住宝儿的脖子,宝儿脖子上如今一大片淤青!”
“你们的医药费,我们老秦家认赔!但狗剩差点勒死我家宝儿,这事儿我们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说完,秦诏安执拗地看向秦二叔,决心要追究到底。
秦二叔认可地点着头:“不能算了。
正好,同志,您帮我一个忙。

他看向高庆阳。
而高庆阳正琢磨着,宝儿?等等,秦营长家有个小闺女,小名不正是叫宝儿吗?他猛地看向秦卿那边,就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长得白白净净的,人看着奶呼呼的。
就连他这样的钢铁汉子,一瞧见这小娃娃,都不禁心软了许多。
可这么小的孩子,这么乖巧可爱的孩子,竟然遭遇了那种事?霎时,高庆阳脸一沉。
“你直说就行!”
他正气凛然,对秦二叔表示。
“有什么是我能派上用场的,尽管提,别跟我客气。

秦二叔倒是和煦一笑:“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他这么说着,却冰冷地扫了一眼秦二爷爷他们家。
“公社离这边有点远,麻烦您开车,送我们去公社派出所,我们要报案。
到时候该咋判,就咋判!”
“就像我家诏安说的,今儿我们老秦家打了人,如果公安想处罚我们一家人,我们认了,但狗剩那小子,他别想摘干净!”
“成!”
高庆阳雷厉风行,立即一点头,又忍不住多瞄了小秦卿几眼。
这可是他秦营长的闺女,挨了欺负,当然得帮她出气!秦卿目睹这一幕,整个儿都懵了。
等她浑浑噩噩地回过神,就发现自己已经上了车,毕竟她是当事人,她脖子上的淤青还在呢,尚未消退呢。
而她身边分别是秦老头,秦老太,还有二婶陈翠华。
秦二叔则是抱着诏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至于生产队,秦二爷爷眼睁睁看着高庆阳开车送人去公社派出所,他眼一黑,突然两腿一蹬,竟然倒在地上了。
这叫啥事啊!他家狗剩遭了那么大的罪,明明是大房一家不占理,咋就变成这样呢?一旦公安插手进来,那这事儿的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此刻秦二爷爷满心怨气,俨然忘了,是他们挑事在先,而狗剩那孩子,年纪虽小,但戾气太重。
竟然勒住秦卿的脖子,险些把人家小孩儿活活勒死。
秦家真要是能算了,那才奇了怪了!……几人抵达公社时,在这边备了案。
秦二叔条理分明,把事情原委讲得明明白白。
秦诏安像个证人,提供了他自己这方面的证词。
这算民事纠纷,但高庆阳摆出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帮老秦家压阵。
所长没敢轻视,立即带人骑上自行车兵分两路,一路人马去卫生所找狗剩一家,另外几人则是直奔生产队。
至于小秦卿,老头老太太他们不放心,想带她做检查,但又嫌卫生所晦气,主要是狗剩他们一家正在卫生所呢,幸好公社还有一家小诊所。
她脖子淤青了,声带受影响,如今一讲话就嗓子疼,喉咙总是不舒服,但问题不大,大夫给她开了药。
“我们宝儿真是受苦了。

回来路上,老太太抱着她不撒手,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她的小脑袋,眼眶红通通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砸。
陈翠华也是一个感性的,心里也是不舒服,她吸了吸鼻子,自个儿擦了一把泪:“丧天良的!”
她骂了一句,然后又心疼地看了一眼小秦卿。
秦卿小脑袋在秦老太怀里蹭了蹭,然后举起小手帮秦老太擦了擦眼泪:“奶,别哭了,宝儿不疼,宝儿没事的。

她使尽了浑身解数哄老太太开心,可老太太实在是乐呵不起来。
“人小鬼大,你啊,还是省省嗓子吧,讲话嗓子不疼吗?”
疼,但她更见不得老太太这样。
高庆阳开着车,但分神留意后视镜,见小丫头乖乖的,奶声奶气软乎乎的,还这么贴心懂事,这糙汉子心里充满了怜爱。
怪不得秦营长从前一写家书提起的全是小闺女的事情。
当初孩子一出生,许春雁就撒手不管了。
小八小九比秦卿大一岁,当时尚未忌奶,可四婶丁美莲营养跟不上,本就奶水不足,奶两个孩子就已经够费劲儿了,更何况又多个小秦卿。
那时候小八小九吃米汤混了个水饱,丁美莲的奶水全用来奶秦卿了,直至秦淮山想方设法的从部队那边弄回两桶奶粉来,这才算是把秦卿将就活的。
而高庆阳对这事儿印象挺深的。
想当初为了那两桶奶粉,铁骨铮铮的秦淮山,一看就心冷脾气硬,却破天荒地低下头求人。
而易地而处,高庆阳心想,要是自己有个这么乖巧可爱的小闺女,他也肯定得往似疼,得当成命一样。
……车子停在秦家院子外,十月深秋天气已越来越冷了,可秦淮山竟坐在院子里,神色沉沉,又冷又压抑,一副狠煞模样。
当看见秦老太抱着秦卿下车,他放在腿上攥紧的拳头这才松开些。
“爸!”
秦卿小脚一着地,就朝她爸跑过去。
她知道,她爸准是听说消息了,奈何双腿尚未恢复,所以才只能坐在院子里等着。
因为这样一来,一旦她们回来,她爸就能第一时间看见。
秦淮山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抬起她的小下巴颏,仔细地看了看那脆弱小脖子上的淤青。
他一言未发,但一身气势越冷越沉,威严更重。
这时,啪地一声,高庆阳冲秦淮山敬了一个礼:“营长!”
秦淮山长吁口气,才沉稳道:“我已经退伍了,别再这么称呼了。

高庆阳说:“您一天是领导,一辈子都是我领导!我代表侦察营的兄弟们前来慰问您!”
高庆阳一板一眼,秦淮山又愠了一口气,抱着秦卿的手稍微收紧了一些,又像生怕勒疼了孩子,连忙松开。
之后,才将秦卿交给秦老太帮忙带着。
他心情不好。
他一个当爸的,自己的闺女碰上这种事,换谁能心情好?但高庆阳是他战友,他就算有天大的火气,也不能在此时发作。
“老二,过来一下,送我回屋。

秦二叔正要动作,但高庆阳大步流星地冲过来,背对着秦淮山蹲了下来。
“我来!咱俩之间别客气,您以前在战场上帮我挡过枪,救过我的命!”
秦淮山一怔,没再推辞。
等二人进屋后,房门一关,秦卿不知两人都聊了什么,因为她已经在老头老太太这屋,被哥哥们包围起来。
今儿这事,不止大人们生气,这些孩子们也很火大。
尤其这会儿秦卿的脖子越来越青,小八小九甚至啪嗒啪嗒地掉起了金疙瘩。
“宝儿,疼不疼?”-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