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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h2“嫂子那张嘴,一般人还真招架不住呢!”
苏禾苗捂着嘴直笑。
……钱晨光帮酒楼杀好了梅花鹿就回来了。
刚过晌午,早点帮老钱家杀了猪,晚上她们就能赶上吃了。
村里人都跑过来看热闹,大姑娘小媳妇儿挤了一院子,孩子们在院子里跑闹玩耍,热闹的跟过年似的。
毕竟以前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看见杀猪,大伙儿都帮忙收拾、煮肉,回头主家还能给分口点杀猪菜吃呢。
钱晨光脱了上衣,光膀子套了件脏兮兮的油布围裙,一手握着刀招呼人来搭手:“长安、大成……来来,你们几个按住猪腿和猪脑袋,按结实点儿啊!我一刀捅下去谁都不准撒手知道吗?”
“知道了晨光叔!”
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摩拳擦掌的过来,将那头大肥猪按的死死的。
“吱……吱……”大肥猪吓得四肢乱蹬,扯着嗓子拼命的吼叫。
几个年轻人到底是没经验,差点被大肥猪掀翻了,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好容易才控制住它。
“按结实了!”
钱晨光往尖刀上喷了一口酒,一把揪住大肥猪的耳朵往上提,眉毛一狞,对准肥厚的猪脖子“扑哧”一刀捅了进去。
“吱!吱!吱……”大肥猪拼死了嚎叫,随着尖刀拔出,脖子上的血窟窿汩汩的往外喷血。
大伙儿全都踮起脚尖看热闹:“哇……”“真吓人!杀猪可不是个好干的活儿呢!”
“杀猪的天天能吃肉,比咱们光种地可强多了……”……念儿躲在苏禾苗的怀里不敢看,“小婶婶,怕怕。

苏禾苗赶紧捂住她的小脸儿哄,“别看就不怕了,一会儿吃肉肉你怕不怕?”
念儿吸溜一声,摇了摇小脑袋,“不怕!啥时候吃肉肉呀?”
苏禾苗笑的花枝乱颤。
钱晨光拿了个放了盐水的陶盆过来接猪血,随手抹了一下尖刀插进皮套里,又换了一把厚重的杀猪刀出来。
大肥猪的嚎叫的声音越来越弱,猪血接满了一盆子又换了一个,接了大半盆,猪才彻底不动了。
几个按猪腿猪头的人这才放了手,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大肥猪力气可是不小,四五个大小伙子全都累出了一身白毛汗呢。
钱长安第一次参与杀猪,竟觉得十分有趣,一直跟在钱晨光身旁打下手。
堂堂七皇子做了杀猪匠,父皇知道了,必是要把下巴也惊掉的吧?“嫂子,把猪血收了!”
钱晨光喊了一声,“开水烧好了没?要烫猪毛了!”
王氏他们几个娘们拎着热气腾腾的开水桶过来,“好了好了!”
钱晨光掏了两个竹管子出来,扑哧一下从猪后腿扎进去,然后叫钱长安跟他一块往里面吹气。
“吹气?”
钱长安不解,“晨光叔,为何要往猪身上吹气?”
钱晨光眉毛一挑,大笑道,“把猪皮吹起来不就好烫毛了嘛!咋啦,你小子忘了以前过年,天天追我屁股后面瞧杀猪的时候了?”
钱长安淡淡笑了起来,“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不记得了。

俩人一人一个竹管,把猪皮吹的暴涨了起来,钱晨光舀了桶里的开水往猪身上一层一层的浇。
一直烫到猪皮发白,毛孔清晰可见,他才扔了水瓢,拿了刀唰唰的给猪脱毛。
刮干净了猪皮,钱晨光让他们把猪翻过来,四肢朝上,拎起刀对准了猪的下颔处扑哧捅了进去。
“哗啦啦……”一阵利索的割裂声过后,猪肚子被整个剖了开来,露出里面花花绿绿的内脏。
钱晨光让王氏拿了盛内脏的盆子过来,又换了把尖刀,把猪心猪肝猪肺腰子什么的全都剃了下来。
到底是干了多年的杀猪匠,手法干净利索,把村里瞧热闹的人看的津津有味儿的。
“嫂子,过来拿猪肠子!”
清理完猪肚子里最后的东西,钱晨光将一大堆还冒着热气的猪肠子放进了盆子里,叮嘱道:“用草木灰洗,加上粗盐使劲儿的搓,里外多搓几遍才能去味儿!”
“洗猪肠子最费事儿了,我就怕这个!”
瞧着那一大盆臭烘烘的猪肠子,王氏熏的直皱眉,“洗不干净没人爱吃,有一年我家杀猪,洗猪肠子熏的我两天吃不下饭。

晨光媳妇赶紧接了过来,“嫂子你收拾别的去,我弄惯了这个,交给我吧!赶紧洗好了一会儿就能灌血肠了。

“那敢情好!”
王氏笑的合不拢嘴,“你们两口子可真是帮了大忙了!回头多割点儿肉回去,熏了留着吃!”
“不要!”
晨光媳妇瞪了她一眼,“给的那些鸡鸭羊小猪子还嫌还不够啊,我家院子里都快养不下了!”
“可不咋的!”
王大娘凑过来笑嘻嘻的说,“你家发了大财,连带着我们几家日子都好过了!二妮你就别给这个给那个了,回头我们想吃了,再找你来要不一样?”
“晨光婶子,王大娘,你俩可想好了!”
李翠兰打趣道,“我娘平时可是一文钱都要穿到肋条上的,如今给你们不要,回头再要你看她还舍得?”
“去你娘的!”
王氏又气又笑,赶着要拍她,“有这么挖苦你娘的嘛,我看你是皮痒了不是!”
李翠兰连蹦带跳的躲开巴掌,“别打别打!娘我再也不敢说你了……”一院子人笑的像是炸开了锅。
钱长安静静的看着娘几个说笑打闹,忽然觉得自己以前住的那个富丽堂皇的宫殿,倒像是个没有一丝烟火气息的牢笼了。
他极爱干净。
宫殿里伺候的人都知道,七皇子目光所及之处,是绝不能有一丝灰尘出现的。
因性子阴郁,厌烦吵闹之声,宫里的人都要穿着厚底的软鞋,连走路都尽量不发出声音来,才敢过来伺候他。
谁能想到堂堂的大显国七皇子,如今住在破旧的土坯房子里,衣襟和手上沾满了猪血在杀猪?院子里人声鼎沸,吵的耳根子都要炸了似的,他非但没一丝怒火,反而觉得这充满了烟火气的场面十分可亲?钱长安也没有察觉到自己唇角是上扬的,深邃的眸子里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扑哧……扑哧……”钱晨光用锋利的刀子剃剥猪骨,动作熟练的将猪的前后腿儿卸了下来。
钱长安忙接了,放进准备好的大土缸里,就看钱晨光换了一把斧子砰砰的砍脊骨,碎肉飞溅的到处都是。
“相公!”
苏禾苗忽然冲他招了招手,笑嘻嘻的说,“你过来一下……”-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