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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样貌虽普通了些,鹅蛋脸上带着一些细碎的雀斑,笑起来的神态跟自己过世的婆娘还真有那么几分相像。
“蔡叔,瞅啥呢?”
李翠兰在他面前摆了摆手,鹅蛋脸上满是笑容,热络的招呼他:“我锅里留着半只鸡呢,家里还有酒,我给你们烫烫去,跟我家长安喝一杯解解乏吧!”
“不用不用,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蔡家骏嘴上推辞,可脚下却不由自主的跟着李翠兰进了小院儿。
身体很诚实嘛!“蔡叔,坐!”
李翠兰招呼他坐下,忙着去小炉子上通火把水烧开,倒了热茶端上来,“长安,你们说话,我赶紧热饭去!”
“嫂子,我烧火。

苏禾苗洗了手脸过去帮忙,也被她推回去了,“去去,烧什么火!快喝点儿茶去,我一个人就弄好了!”
月色下,她忙碌的身影不时吸引蔡家骏偷偷打量的目光。
“蔡叔,喝茶。

钱长安不动声色的举了举杯子,看似不经意的问道,“晚上送我们回来,要婶子担心了……”蔡家骏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气道,“你婶子过世三年有余,只剩我这个孤魂野鬼带着孩子过日子罢了。

钱长安淡淡道,“抱歉。

“没事儿没事儿,”蔡家骏摆了摆手,“一个人过早就习惯了……”话音未落,李翠兰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来,又跑去拿了烫好的酒给他们倒上:“长安,你们快吃吧!吃饱了好好睡一觉去!我说蔡叔,要不你吃完饭就在我家歇了吧,天还黑着呢,喝了酒不好赶车。
你跟长安一屋,我跟禾苗一屋,等明儿睡饱了再走也不迟!”
“那倒不用,家里还有仨孩子要照看呢!多谢钱家大嫂。

蔡家骏虽然推辞,心里却挺暖和和的。
同是天涯沦落人……钱家大嫂也是个苦命的。
男人喝着酒,苏禾苗就把人参拿出来给嫂子瞧,“嫂子,相公说这个是长了三四百年的呢,娘吃了一定好!”
李翠兰小心翼翼的接过来,咋舌道,“别的还好,唯独这个怪模怪样的……怪道这东西叫人参呢,瞧着像是个小老头,不是成精了吧?对了,咱们也没问大夫这东西咋吃啊!是切一骨碌煮进药里,还是剁吧剁吧炖了汤吃?”
苏禾苗也挠了挠头,“是啊,忘了问了。

钱长安满含笑意的看着李翠兰,“嫂子,极品人参药力十分强劲,多吃非但不能治病,还会补益太过引发不适。

“啊?还有这一说?”
李翠兰惊讶的咧嘴,“那咋吃呢?这一小根儿我还想着别不够吃……”蔡家骏和蔼的笑了起来,“钱家大嫂,人参一般都是切成薄片入药或者含服,一日最多三片,不然会导致阴盛阳溢,会上火的。
别小瞧这根老参,切了薄片能吃不少日子呢!”
“哦……还有这么多说法?”
李翠兰一脸懵逼的说,“我又没吃过这玩意儿,我哪儿知道!禾苗,长安,要不明天再去一趟镇上问问大夫,看怎么吃。

“好,是要问问的,吃着才放心。

苏禾苗点头道,“嫂子,我正想跟你和娘商量呢,等从镇上回来,我想跟相公去瞧瞧甄姐姐,给她送人参过去好让她安胎。

“去吧去吧,人家将军夫人对咱那么好,咱有了人参也应该想着人家!”
李翠兰大咧咧的说,“那明日你们去镇上,我在家蒸点儿糕,炸点儿果子什么的,再从地里摘些新鲜的萝卜白菜给人家带过去。
咱们庄户人家没啥拿得出手的东西,也只有这些物件能送人了。

“嫂子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苏禾苗笑道,“那嫂子等我回来一起蒸糕炸果子!”
李翠兰摆了摆手:“这点儿小活儿还用你?再说了,我戴了人家将军夫人送的金镯子,还没东西谢人家呢,我一个人弄就得了,正好表表我的心!”
这妯娌俩说话,蔡家骏心里暗暗感慨起来。
钱家大嫂说话是有些粗,其实心眼儿是一等一的实在,性子直爽手脚麻利,是个过日子的好女人。
可惜她相公跟自己一样,都没那个白头到老的福分。
……吃饱喝足,送走了蔡家骏,三人这才感觉出浑身疲惫,胡乱的收拾了一下回屋都睡了。
第二天苏禾苗没敢多睡,日头上来就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在相公怀里扎着呢,就没敢动。
“醒了?”
钱长安像是察觉到她细微的动作,微微睁开眼睛,“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苏禾苗这才说话,“我想早点儿镇上问问大夫,好让娘吃上人参呢!相公,咱们今儿还要去甄姐姐家,光是赶路也要大半天吧?”
“嗯……”钱长安轻轻应了一声,低头贴在她的额上闭上眼睛继续眯着,声线慵懒,“不急,晚上能赶到……我想再睡一会儿。

苏禾苗忙道,“那你睡,我去收拾东西……”说着,她就要起来。
闲暇时她给甄姐姐的孩子绣了两个小肚兜,一个虎头帽,还有娘做的两套露屁股的婴儿小花袄,都要装包袱呢。
谁知钱长安根本没有放手的意思,还不满的把她往怀里按了按,满脸沉溺的说,“别动,我是说我还想抱着你再睡一会儿!”
苏禾苗整个人都酥了!还能怎样,只能小猫一样乖巧的缩在相公怀里,陪他睡觉。
……猪油的香味儿从院子里飘了进来,面果子在油锅里滋滋乱响,油炸的香味儿馋的念儿直叫唤:“娘!炸好了没有呀,给我吃一个,先吃一个……”两人眯着眼睛偷笑,这小馋猫!过了一会儿,屋门又咚咚的响了,“小婶婶!小婶婶快出来呀,娘炸了面果子吃,可香了!”
念儿咬着面果子,烫的连连倒口,还不忘了叫她出来吃。
“来了!念儿先吃,小婶婶这就出来……”苏禾苗应了一声,抬头看相公,无辜的眸子里透着一抹笑意,“这下睡不成了!”
看着那张红润可人的小脸儿,钱长安竭力压抑住了压过去的冲动,无奈道:“起来吧,你不出去,她指不定就要钻窗户来叫你了!”
“小叔,你是在说我吗?”
话音还没落呢,念儿就踩着小板凳从窗户露头了,歪着头笑嘻嘻的瞧着他俩:“咦?小叔你咋光着膀子呢,羞羞!”-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