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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民有准备而来,先是试探,试探不过就来硬的,要不是事先安排了巡守人员,差点被他们闯进来。
天气越发寒冷,流民在城外支了窝棚根本无法御寒,秋天的时候还能挖些野菜吃,如今连树叶子都没得吃了。
没吃的没穿的,官府也不管,他们不抢就活不下去。
可庄子里的人日子也不好过呀,家里就一点儿糊口的粮食,若是被他们抢了那一家子都要饿死。
两边儿都不好过,这时候就别谈什么行善不行善的了,守庄子就是守一家子的命,团练的小伙子们拼了命也要把他们赶走!所幸没什么伤亡,只是大伙儿多多少少都挂了彩,但因为守住了庄子的安宁,小伙子脸上都带着骄傲的神情。
钱长安眸中闪过一抹阴翳,抬手摸了摸一个小丁的脑袋,“辛苦各位了。

“不辛苦,这不是咱们应该做的嘛!”
“练长,咱们守的可是自己家人,能不拼命嘛!我一个人就打退了好几个呢,厉害不?”
“还是练长教的杀敌把式好使!他们是瞎打,咱们不一样啊,一过去就把他们打了个落花流水……”“对对,练长教的都是杀敌保命的功夫,咱们以后可得好好学!”
……大伙儿拥簇着钱长安,一张张年轻的脸上满是自豪。
钱长安抿了抿唇,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好,以后便是要日日练武,强身健体才能守护好咱们的家人!”
“嗯!”
小伙子们齐刷刷的点头,带着光芒的眸子里充满了坚定。
“长安……你回来了?”
武家庄村长远远的叫了一声,冲他招手,“来,叔几个都在呢,有事儿跟你说。

钱长安拍了拍大伙儿的肩,“那我去了,你们继续练武,回头我也有事儿与你们说。

村长把他领进屋,屋里已经坐了其他十个村子的村长,纷纷招手让他过来:“长安,过来坐!”
“长安,昨儿你咋没来?”
“听说昨儿的事儿了吧?可是吓人!眼见着天冷了,那些流民没吃没喝更要祸祸人了……”……钱长安应了一声,瞧着地上摆放了十一袋粮食,不觉诧异,“各位叔伯,长安昨日家中有事未能前来,地上这些粮食是……”“那是咱们各村凑的,给你们团练的口粮!”
村长端了碗热水过来,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昨儿要不是你们团练把流民打退了,咱们所有的庄子都得遭殃!幸亏你筹谋的好,咱们大伙儿心里都感激着呢。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钱长安淡淡道。
“长安,我们都商量过了,以后各村各庄凑粮食,给你团练吃饭!”
一个村长说道,“你们护的是大伙儿,大伙儿不能让你们空着肚子不是?”
“是呀,哪有为咱们拼命,还自己带粮食吃的道理!”
“经过昨日这一次,大伙儿心里都惊悸的很,幸亏有你们啊!所以我们几个老家伙商量,你们的口粮咱们各庄包了!”
……村长们张罗着挨家挨户上门要粮食。
虽说各家日子过的紧巴,可一听说是给团练的口粮,大伙儿都尽力往外拿粮食,以后想过安生日子就要靠人家呢!除了家里出团练的人家不要捐献,其他人家基本上都拿了东西出来,多的多给,少的少拿,哪怕是一小碗杂豆子,一颗萝卜白菜都不拘的。
大伙儿一条心,劲儿往一处使力往一处出,拧成一股绳就不什么都不怕。
凑好了这些粮食和菜,各村的村长赶着送了过来。
钱长安心头涌动着一股潮水。
他们不过做了该做的事情,老百姓就心甘情愿的从牙缝里省出口粮来供养他们!可见民心之淳朴,百姓不求大富大贵,求的不过是一日三餐,安稳度日。
如今的大显,边患严重朝政不明,太子一党却只顾着排除异己,敛财揽权,从未理会过民间百姓的一丝疾苦!他以前不是没有夺嫡之心,只是时机未到韬光隐晦,如今……也该是他积蓄力量等待出手的时候了!钱长安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动容,起身对众位村长躬身道,“长安多谢各位叔伯,各位乡亲鼎力支持!”
“谢啥谢,给你吃不就是等于给自家孩子吃嘛!”
武家庄村长笑呵呵的摆了摆手,“咱们这十一个村子、庄子,可就指望着你们这些毛头小伙子守着呢!对了长安,我让人在村里腾出了两人没人住的老房子,算是给你们吃饭歇脚用的。
房子虽说旧,可到底能挡些防寒,你们练累了能进去烤烤火,吃点儿热乎饭。

“是呀,总比在晒场吹着冷风吃饭强!”
武家庄村长点了点头,“要是需要人手砍柴烧饭,我再从村里找两个老娘们来,专门给你们做热乎的吃。

钱长安忙道,“这个倒是不用,我们自己会煮些简单的吃食……另外我娘子明日以后也要前来,她做饭的手艺好,想着帮忙打理些。

“哟!”
村长们惊喜的瞧着他,纷纷打趣起来,“长安,你这咋连媳妇儿都搭上了?”
“你家那小媳妇儿我听说了,热心肠,着实伶俐的狠呢!”
“大冷天的又要洗又要做的,劳累的很!长安你不心疼媳妇儿呀?”
“哈哈哈哈……”……“行了行了,人家长安可是一心为咱们,还拿人家说笑!”
武家庄村长瞪了大伙儿一眼,笑道,“那可是要辛苦你们小两口了,回头我让我家的去帮忙,人多好干活儿。

说着,他又叹了口气,有些迟疑的说,“只有一样……长安,叔得先跟你说一声。
粮食好歹能凑点儿出来,可如今哪儿哪儿都搞不到盐巴,各家的盐巴早就见底了,就只能吃臭咸菜汤子,这个实在是没法子!”
钱长安不觉敛眉,淡淡道,“盐巴的事情不用各位叔伯照管,长安会自己想办法。

“那就行那就行,”武家庄村长无奈的点了点头,拍着膝盖沉重的叹气:“盐巴这事儿可是愁死人了,别的庄子我不知道,我们武家庄家有不少人,腿上、脸上都开始浮肿了……”“我们村儿还不是一样?”
“你说如今这世道,可叫人咋整……”-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