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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振东在镇上找了份工作,第一天就跟着包工头去了一户人家装修房屋。
下了班,他骑着电瓶车回到村里,遇见大妹夫王鹏正在游手好闲地瞎晃悠。
“王鹏,你找到活儿干了没?你不出去赚钱,靠我大妹一个人,这十万块钱什么时候才能还给我们?”
王鹏嬉皮笑脸道:“姐夫,我也找了工作,但是找不着啊!要不这样吧,听秀芬说你在镇上找到活儿了,你也带我一起去吧!”
顾振东掏出一包烟,弹出一根抽了起来。
王鹏一看是三十块钱的烟,惊道:“姐夫,你发财啦?之前都是抽十几块钱的红南京,怎么一下子腔调都上去了?”
“东家给的,一人一包,管中饭,还管下午茶!”
王鹏听得眼睛都亮了,从姐夫口袋掏出那包烟,自己无赖似的弹出两根烟夹在了耳朵上。
“姐夫,我的情况你也清楚,我也想赶紧把十万块钱还给你,不然嫂子见我一次瞪我一次。
你明天去干活的时候,你就帮我问问呗,我什么杂活儿都能干。

顾振东沉默了一会儿,“行吧,我试试,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王鹏笑笑:“姐夫出马,一个顶两个!”
顾振东干笑了一声:“我妈在你家里,你别给她甩脸子,就当自己妈一样伺候着。

“放心吧,姐夫!自从你借钱给我还债,现在秀芬对你们一家感恩戴德呢!姐夫,你要是帮我找个活儿干,以后你妈就是我亲妈。

顾振东白了他一眼,骑着电瓶车回去了。
路过寡妇刘芳家时,他痴痴地看了两眼。
王鹏在村里瞎晃悠,晃到了老婆妹妹顾秀云家,看见他们一家正在吃饭。
“马树杰,大老远就闻见了你们家的酒香,吃什么好菜呢!我也没吃晚饭呢,不介意多加一双筷子吧!”
顾秀云赶紧将桌上的一盘熏烧鹅藏了起来,马树杰冲着王鹏苦笑道:“哪有什么菜啊,天天就是清蒸茄子,老咸菜烧豆腐,苦中作乐呗!”
王鹏嗅了嗅鼻子:“不对,我闻见熏烧鹅的味道了,这味道我熟悉!小妹,你是不是把熏烧鹅藏起来了?”
顾秀云黑着脸,从桌子底下拿了出来:“难怪我姐说你是狗鼻子,鼻子还真够灵的!吃吧,吃吧,我再去给你们炒点花生米!”
王鹏哈哈笑道:“还是秀云善解人意,比你姐好多了。

“马屁精!我姐找了你这么一个赌鬼,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咦?刚夸你两句,怎么还骂人了!马树杰,你要好好管管你老婆,我们家秀芬从来不骂我。

马树杰给他倒了杯酒:“喝吧,女人家小心眼,管多了连我一起骂!玻璃厂的生意难做,她心里不痛快,我都想着要不要干老本行了。

王鹏砸了一口酒:“你是说还做以前的木工活儿?”
“是啊,我十几岁就学徒了,功夫底子还在!听说镇上木工几百块钱一天呢,我想去试试!”
“好啊,那跟我一起啊!你还不知道顾振东在镇上找到工作了吧?”
“什么工作啊?”
“就是你的老本行,搞装修的活儿,他负责刷刷油漆!我刚才路上遇见他,东家可大方了,一人每天发一包三十块钱的香烟!”
马树杰眼睛亮了:“那待会儿我去他家里问问,看看他们包工头需不需要木匠!”
王鹏一拍桌子:“行,我陪你一起去,刚才我也让他帮我留意着了。
咱俩一起去投奔他,说不定都能找到活儿干呢!”
顾秀云将一碟花生米重重放在桌上,一脸不屑一顾:“我们家树杰有手艺,你有什么?”
王鹏笑笑:“小妹说话越来越刻薄了,还好你不是我老婆,不然我一定三天两头揍你,非把你揍老实了不可!”
顾秀云一拍桌子:“王鹏,你是不是家暴我姐了?”
王鹏一愣:“冤枉啊,我一根头发没动过她!你姐和你不一样,娘生九子各有不同,你姐性子温顺。
不像你,母夜叉!树杰,你受苦了!”
顾秀云冷笑着:“不想吃了是吧,门就在这儿,哪儿来哪儿去!”
王鹏笑笑:“我和树杰商量大事呢,事成之后你就好好谢我吧,别在这里为了几块熏烧鹅挤兑我了。

......晚上,顾茉已经睡下了,薛姐跑来敲开了门。
“茉茉,徐向红老人,她.......”顾茉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弱弱问道:“徐奶奶怎么了?”
薛曼之红了眼睛,吞吞吐吐道:“茉茉啊,你......你也别太难过了,听说她走得挺安详的!”
“怎么会这么突然?白天还挺好的,我俩还约了明天一早见面呢!”
顾茉难过得泪眼滚了出来。
“刚才她侄女打电话过来,说明天来收拾东西,让咱们把该退的钱都退了。

顾茉心里五味杂陈,缓缓蹲下身,抱着膝盖哭了起来......第二天,吕梦滢来办理退住手续。
徐奶奶屋子里面不值钱的东西都扔了,几件值钱的物件都装进了包里。
“张院长,感谢你们对我姑妈的照顾!姑妈走得很安详,没怎么遭罪。
这要是化疗,指不定不如现在。

顾茉红着眼睛站在一旁:“医生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怎么就知道化疗就不如现在?徐奶奶就是被你害死的!”
张院长拦住了她,眼神看向了吕梦滢:“事已至此,希望你们能给徐向红老人最后的体面。
葬礼上一定会有不少旧友出席送别仪式,希望你们考虑她身前是处级干部退休,替她办理好最后一程。

“姑妈对我不薄,将遗产都留给了我,我会好好料理她的后事,你们放心吧!”
汪萍老人哭着说道:“吕梦滢,你要是苛待向红最后这一程,别怪我们曝光你。
别以为人人都是傻子,我们心里都清楚,这要是采取化疗,向红不止于此.......”吕梦滢一点不恼,表情失踪淡而凉薄:“她是我姑妈,我自有分寸,您多保重!”
顾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整个人不寒而栗。
张院长紧紧搂着她的肩膀:“茉茉,以后你会慢慢习惯,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世界上没有不死的人。
当他们都还在的时候,咱们要好好珍惜他们,好好照顾他们,尽量不留下一丝的遗憾。
对于我们的亲人而言,咱们要做的就是努力与原生家庭和解、原谅,毕竟父母和子女之间是没有深仇大恨的.......”-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