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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大牢中看望过母亲后,叶卿顏来到了一家客栈。


铃鐺白日里都戴著人皮面具,见到叶卿顏前来,非常开心。


“小姐,您怎么来了啊!”


铃鐺立马伺候著叶卿顏坐下,然后十分殷勤地添了茶。


叶卿顏喝了一口茶,低声问道,“昨晚上还顺利么。”


铃鐺笑眯眯地点头说。


“奴婢都是按照小姐您的意思,一点差错都没有呢。”


她一边比划著,一边描述道。


“夏蝉嬤嬤被我嚇得直钻被窝,直接被我给打晕了。不过將她背到千叶湖边,可是花了奴婢不少力气,到现在还腰酸背痛的呢。”


铃鐺敲了敲自己的背,咧著嘴笑。


“小姐,我知道您这招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吧?”


她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开心不已,一脸求夸讚地看著叶卿顏。


但是叶卿顏却笑了笑,说。



嗯嗯。也可以说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若非秋姨娘她们只关心如何將我和母亲除之而后快,怎么会忽略千叶湖。”


“不过小姐,想不到夏蝉嬤嬤的胆子居然那么小,被我这么一嚇就疯疯癲癲的了。”


铃鐺匪夷所思,却又觉得好笑。


平日里夏蝉嬤嬤作威作福惯了,还以为她真的什么都不怕呢。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瞭解敌方也瞭解自己,每一次战斗都不会有危险;不瞭解对方但瞭解自己,胜负的机率各半;既不瞭解对方又不瞭解自己,每战必败。夏蝉嬤嬤看起来软硬不吃,很难对付,其实也是有弱点的。”


铃鐺立马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


“我知道,其中一个肯定是怕鬼嘍,否则小姐也不会让奴婢扮鬼嚇唬她。”


“没错,怕鬼是其一。还有就是她太信任自己的主子。”


“啊?这是什么意思啊小姐?”铃鐺眉头紧皱著问道。


叶卿顏起身走到房间外察看。


確定没有异样后,她关上门,接著解释说。


“夏蝉被父亲鞭笞后,秋姨娘让人专门熬了药给她。她当然不会怀疑秋姨娘会在药里动手脚,所以毫不犹豫地就都喝了。”


“小姐,难不成是您在药里动了手脚?”铃鐺很聪明地反映过来,问道。


叶卿顏笑了笑。


“否则你以为只是装鬼唬人,就能够將夏蝉嚇得神志不清么。我所做的,只是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罢了。”


她没有告诉铃鐺,自己所做的並不止这些,她早就在梅苑的水中下了昏睡散,所以昨晚即便夏蝉嬤嬤叫得再大声,都不会有人听见。


“小姐,那大夫人那边要怎么办啊?”铃鐺非常不安地问道。


毕竟离公审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叶卿顏站起身,那双美丽的眸中现出几分冷漠的笑意。


阳光照在她身上,目光却是十足的清冷。


“不是有人证么,我们要做的,就是把罪责全都推到夏蝉身上,让她百口莫辩。”


临走前,叶卿顏向铃鐺交代了一番让她做的事,確认铃鐺全都清楚后,才放心地离开了客栈。


回到国公府,叶卿顏有些疲惫。说来也奇怪,她最近总是怎么睡都睡不够似的。


梅苑內,因为夏蝉嬤嬤的事而闹得人心惶惶。


她们私底下都在议论夏蝉见鬼的事儿,以讹传讹,说的有鼻子有眼。


甚至有几个婢女也说见到过那个长发飘飘的白衣女鬼,这样一来,梅苑闹鬼的事儿就闹得整个国公府人尽皆知。


钟姨娘正在屋子里作画,听到婢女所稟告的內容后,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闹鬼啊,这可真是新鲜。”


婢女蓉儿看到案桌上惟妙惟肖的老虎画,由衷讚叹道。


“姨娘的画工真是厉害,四小姐若是好好学,一定能够如您当年一般名动皇城的。”


“说起来,菀儿也该回来了吧。”钟姨娘放下了毛笔。


蓉儿颇为殷勤体贴地將画卷收好,放进了画筒中。


然后上前伺候著钟姨娘坐下。


“回姨娘的话,老夫人她们去千叶寺已有两个多月了,算算日子,差不多这几天就该回来了,到时候您就能见到四小姐了呢。”


钟姨娘淡淡地品了一口茶。


良久,她脸上露出一抹颇有韵味的笑容。


只听到她缓缓地说了句。


“老夫人她们去千叶寺祈福,若是回来后见到府中弄成这副乌烟瘴气的模样,不晓得会作何想啊……”


夜里,叶卿顏独自沐浴,没有让婢女伺候。


她全身浸泡在浴桶中,漂浮在水面上的粉色花瓣沁著一股淡淡的幽香。


洗澡的时候,她將面纱解下了,露出了她那张久未示人的脸。


透过水中的倒影,她看了看自己的脸。


左右转了转,叶卿顏微微皱了皱眉,似乎这脸上的假伤疤有些淡了,一会儿沐浴完得给它加深一些才行。


她两只手放在木桶的边缘,全身放松下来。


春喜和另外几个婢女轮流守夜。


说起来是守夜,其实大多数时候是坐在门槛上睡著了。


若真有刺客潜入,她们也是觉察不到的。


叶卿顏穿著宽松的褻衣走到床边,在浴桶中待得太久,头有些昏昏沉沉的。


“特意沐浴更衣,是知道本王今晚会来麽。”男子的话中有几分曖昧,声音却颇为冰冷。


叶卿顏猛地一抬眼,看到坐靠在她床上的男子。


脊背一僵,怔怔地站在原地。


宋凌煊靠在床头,手中拿著叶卿顏房中的兵书翻阅著。


他戴著面具,墨发高束,侧脸的轮廓在烛光的映衬下格外炫目,使得周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见叶卿顏呆在原地没有反应,宋凌煊抬眼看向她。


“过来。”他命令式的语气,旁人不敢违抗。声音懒洋洋的,却是温润好听。


叶卿顏的两脚难以迈开,水珠从她的发尾滴落到了地上。


她一双眼睛瞪得很大,仿佛在看怪物一般看著宋凌煊。


但是很快,她反应过来,立马变换表情,抿唇微笑道。


“王爷夜访,不知有何贵干。”


说话间,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


目光快速地瞥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却发现春喜躺倒在了地上,看样子是被人打晕了。


耳边又传来宋凌煊那慵懒霸道的声音。


“过来。本王一向没什么耐心。”


宋凌煊的目光落在叶卿顏身上,看似不经意的一瞥。


目光所及,令叶卿顏很是不自在。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沐浴完,只穿著一件轻薄宽松的褻衣。


而且,她的脸正暴露在这个男人的面前。


她还没有来得及將她脸上的伤疤描一遍,宋凌煊应该不会起疑吧……


“想要本王说第三遍麽。”宋凌煊放下了手中的兵书,懒懒地提醒道,而他那双狭长的眼中,明显有寒意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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