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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到演武场,里面约莫十来个人,见到宋玉过来,于是纷纷站成一排,挺直脊背。
宋玉点了一遍人数,发现还有一个没有到。
“是谁还没有到?”
“是三哥!他说他今日身体不大好,要请假。
”人群里有人回答道。
三哥是徐玉珍的儿子,人高马大的人经常在平日训练时或者开差时找借口请假,宋玉看破不说破,只因得他是徐玉珍的独子,而徐玉珍一向又护犊子,挑破这事无意事又要引起一番事端。
宋玉摆摆手,“那我们便开始今日的练习,前些日子我开差忙碌去了,你们便将这几日的练习成果展示给我看吧。

众人应是,于是便一个个轮流开始演示起这几日的训练成果。
村里的后生都正值壮年,年纪最大的也不超过二十,一个个个眉目青葱,身材强健,一招一式都充满力量感,看起来甚是养眼。
不过宋玉可没空欣赏,她专注着这些人的武功招式,然后一一提出改进的地方。
众人无一莫不信服。
宋玉是寨里武功最好的人,别人人只知道宋玉天生怪力,却不知她除了怪力还付出了比众人更多的努力,自从她接任寨主的位置以来,除了教他们武功,更是每天自己练习两个钟头,无论寒冬酷暑,风雨无阻,明明比他们拥有更好的天赋,却比他们更加努力,要知道他们每次训练完可都是筋疲力竭累成狗,宋玉要带着所有人训练,本身就比他们更累,但是她竟还能在训练结束之后自己再单独训练两个钟头,就这份毅力与坚持,他们都看在眼里,无一不佩服。
一开始他们还对这位年纪轻轻便担当寨主之位的人有所顾虑,到现在却是从打心里钦佩她。
上午的训练很快过去,演武场的后生们都准备收拾收拾回家了。
此时老张却来了演武场,后面还跟着一脸腼腆的小张。
宋玉起身迎接,“老张今日怎么有空来演武场?”
“我啊,就是来看看,顺便给寨主带个人。
”老张乐呵呵的说道,然后把身后的小张给拉了出来。
“他今年也有十六了,也是时候一起训练了,我今天就把他带过来打个照面,明日便可跟大伙一起训练了。

宋玉拉过老张,低声问道,“他不是帮您老一起做事吗,可以免于训练的。

如果真的参与训练,那边之后有可能被拉去开差,那都是刀口舔血的活,一不小心便丢了性命,小张还是老张独子,这万一有个好歹
这些话不用宋玉多说,想必老张也能够明白。
谁知道老张却仍然跟个没事人一样,“不妨事不妨事,我那事情反正也不是很多,就让他过来一起训练,权当强身健体了。
”他握住宋玉的手,饱含深意道。
“那我可是将这小子交给寨主了,那我们就这么说好了,明日他便过来一起训练。

宋玉站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驳,她看向小张,对方眼睛弯成月牙冲她一笑,眼底满是期待与天真。
宋玉回到家,便看见小虎坐在门槛上一副愁眉苦脸的。
“怎么了?谁惹你了这是?”
小虎起身,忿忿道,“还不是那大富贵,他不肯换药,也不肯吃饭,这要是真把身体搞垮了可怎么办,真是愁死我了。

宋玉冷哂,“他就是想死也没那么容易,你且看这,不出两日,他要是还这般硬气我把寨主给你当!”
边说边把把身上的□□卸了下来。
小虎摸摸后脑勺,“那自是不必的,我如何能当的了寨主。

“就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我娘呢?”
“哦,烟奶奶一上午都在自己的房里。
”小虎心虚的看了宋玉一眼,而后小声道,“她早上问我大富贵的事情,我不小心就说漏嘴了。

宋玉心里叫不妙,烟娘肯定因为大富贵这事与她置气了,这也怪她,原本打算瞒着烟娘,却不想徐玉珍一行人跑到家里揭露此时,她又未来的及与她解释,她生气也是自然。
宋玉急急忙忙卸下身上的东西,叮嘱小虎,“我先去看娘,你去煮饭。

待到宋玉一进房门,便看见烟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收拾着包袱,“娘诶,您这是要做什么?”
“你年纪大了,翅膀也硬了,我管不了你了,你这一天天的是要气死我,我走还不行吗?”烟娘带着哭腔道。
“娘您别气啊,这事您听听我解释。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小虎都与我说了!你只知道哄骗我,嘴里就没一句真话!我要想知道些东西还都得从小虎那旁敲侧击,你从小就心思深,心里想些什么从不与我这个当娘的说,可你知我会有多难受多担心你吗?”
“娘,我这都是为了您还有小虎逼不得已啊,我想给您治好眼睛,想让小虎恢复良籍送他去念书啊,有些事情不跟您说,是我觉得我能够处理好,不想让您忧思过重劳累身体!”宋玉苦口婆心。
烟娘却并不听她这番真心实意的话,提起包袱,拿起拐杖便往外走。
宋玉拦住她,耳提面命道,“娘我以后不这么气您了,有什么事都跟您说,也不气您了您看如何?”
烟娘这才驻足,稍稍平复了起伏的情绪,侧目问她,“那我且再信你一次,我问你,你既然也觉得小张人挺好,那我明日便舔着老脸,去跟老张说一说这事,要是成了,咱们就把婚事办了,你觉得如何?”
宋玉不直到烟娘怎么又说起了这件事情,顿时陷入了为难,“这这个娘我真的不能答应您。

“既然不行,你还说这些话骗我作甚!”烟娘柳眉一竖,作势又要离开。
宋玉急急解释,“是真的不行啊娘,他今年才十六,我比他大了足足三岁啊,我如何能去祸害人家!”
烟娘听这话,气急攻心,“不过才三岁,如何能叫祸害!大不了娘豁出这张老脸不要啊,我看你就是找借口搪塞我,不想嫁娶要当一辈子的老姑娘罢了!”
边说便往外走,宋玉去拉她,但是却被烟娘推开。
她的双手无力地垂下,看着烟娘越走越远的身影,心中第一次充满垂头丧气。
她知道这是个无解的问题,烟娘非要逼着她嫁娶,但是她也不想妥协,这个矛盾早已存在,只是今日终于爆发了。
她安慰自己,等烟娘冷静几日,便会气消回来了。
小虎这时悄悄地走了过来,拉了拉她的衣裳,小声问道,“你还好吧?烟奶奶为什么走了?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宋玉扯起唇角,“没事。
她能去哪?无非就是去她老姐妹家散散心,她以前跟爹吵架,哪次不是这样,在陈二姑家住上三天就会自动回来。

宋玉一扭头问道饭做好了吗?”
小虎点点头,“做好了,我还把昨天剩的牛杂汤给热了。

二人准备去吃饭,宋玉抬脚却想起房里正绝食抗议那人。
说到底,这么多麻烦事都是因为他惹出来的,心中免不了怨气滋生,于是对小虎道“你去把饭菜移到房里,咱们当着他的面吃!”
小虎咧嘴一笑,“好嘞。

二人在房里打了一个桌子,桌上抱着稀饭馒头还有牛杂汤,牛杂汤上白烟滚滚,香气缭绕。
小虎一边喝一边咂嘴,“真香!”
大富贵闭目躺在床上,充耳未闻,丝毫不受干扰。
宋玉也大口吃着,动作算不得文雅。
小虎故意大声“滋溜”的吸了一口粥,而后道,“这锅巴粥可真是香,软软的粥里面夹杂着一些香香的锅巴,这都不用配菜我就能连喝它好几碗!。

话音刚落,屋子里便响起一阵雷鸣般的肚子叫声。
床上那人雪白的面颊开始隐隐泛红。
宋玉小虎二人相视一笑,而后开始继续大快朵颐,小虎表演的也更加卖力了。
“你们不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嗟来之食有什么好稀罕的,何况还是些糟糠之食,你们放心,我还挺得住!”那人睁眼,冷声冷气道。
宋玉放下碗筷,“这才不过半日,你言之尚早,我就当你挺得住这口腹之欲,可这伤口若是不换药,便是会发脓溃烂,疼痛奇痒无比,到了晚上,更是难受的睡不寨脚,我倒是要看你忍不忍得住!”
床上那人咬紧嘴唇,转过脸去不去看他们。
宋玉又缓和了语气,“我虽为匪,但是也是义匪,并不是遇见何人都抢的,我们作为义匪,也讲究个江湖义气”
“呸!匪贼就是匪贼!非要给自己脸上贴金,与那做皮肉生意的说自己卖的不是皮肉而是情义有何区别?”
说话太难听,这已经没法交流下去了。
小虎凑上前,“寨主,这人油盐不进,咱们要不要直接给他点颜色看看。

宋玉想到挂柱之事还需此人配合,于是便摇了摇头,“先看此人能坚持到何时。

未曾想,此人竟真是个骨头硬的,一直坚持了三天不吃不喝,直到第三天晚上,他陷入了高烧昏迷。-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