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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正在喂烟娘喝药的时候却忽然闻得外面一阵吵闹。
她把手中的碗放下,然后叮嘱烟娘,“娘我先出去看看,你好生歇息。

烟娘点点头躺下。
宋玉出门的顺手反手关上门。
“宋玉!你给我滚出来!你个黑心肝的使人将我儿子推下河,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这女人的心肠这么恶毒?”
出门就看见徐玉珍在门外坐在地上撒泼,边哭边骂。
眼见周围邻居街坊都吸引过来了,徐玉珍的仗势也越来越大,“他还是个孩子啊,他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待他?这种日子你把他推下河,你这是要他的命啊!他现在还躺在床上高烧不醒,他万一有个好歹,我要你偿命!”
宋玉立在门口,紧蹙眉头,“你胡说些什么?我没有推他下河!”
徐玉珍这个疯婆子不知道又发了什么疯,今天显然疯得更厉害,开始直接坐在她家门口撒起泼。
徐玉珍一抹脸上的涕泪,眼神如同毒针扎向宋玉,“你还不承认!你真该死啊!我儿现在还躺在床上”
“徐玉珍你有证据吗?你就在这含血喷人?我警告你适可而止!”宋玉沉了眼眸,冷喝道。
徐玉珍想起自己还躺在床上的儿子,又悲从中来,“不是你还能有谁?你为了报复我,不惜耍手段害一个孩子!你卑鄙无耻!”
徐玉珍一把抹掉脸上的涕泪,站了起来,“大伙今天在这做个见证,她宋玉做人如此,除非她给我儿子磕头道歉,不然我徐玉珍就卸任账架之职!今后寨子公库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我不管了!”
周围的人闻声纷纷劝道,“二叔婶子你没必要卸任,寨主你给二叔婶子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大家都是一个寨子的人,何必闹成这个样子。

“诸位,”宋玉沉声道,“首先这事纯粹是子虚乌有,二叔婶子单凭借她自己的想象,没有证据便污蔑我,我宋玉做事敢作敢当,既然没有做过,那我也是决计不会承认的,更遑论跟她道歉了。

宋玉走下台阶,“至于二叔婶子,你说你要卸任账架,无非就是仗着寨子里没人识字而已,你撒泼耍横也不是一两天了,你以为我会次次忍着你吗?你若真不想当了便交出公库钥匙,但是你也可要想好了,你想要丢掉容易,同时想再拿回去,那可就不在你了。

徐玉珍不以为意,这账架她当了几十年,没了她的管理根本就无法运行,宋玉口头上威胁她,可她知道这只是虚张声势,到时候迫于压力她会被逼着求她重新管理公库,到时候宋玉可就是真的颜面扫地,再无寨主威严可言。
她直接从怀里掏出钥匙,扔在地上,一脸冷笑,“那你便拿去吧!”说着便转身离去。
事情落幕,人群四散开来,有些人赶上了离开的徐玉珍,小声问道,“二叔婶子,这次寨主好像是认真的,你真的不要公库钥匙啦?”
徐玉珍面带轻蔑道,“你以为公库是那么好管的?她一个大字不识的文盲,根本管不了公库,不出三日,高明啊,到时候寨子里的事情运行不了,她还是要过来求我!”
“还是二叔婶子高明啊!”
公库的钥匙到手,宋玉便将此事交给了识得了几个字的小虎还有老张,千叮咛万嘱咐,这新官上任三把火,可千万不能出差错。
谁知这还不到三日,三寨主带着村里的一些老人纷纷找上了宋玉的门。
“寨主啊,你可知这几日二叔婶子不在,公库闹出多少笑话?上次因得开差空手而归,现在寨子里一些人须得每日去公库领用物资,有些年纪大的还要时常去那药,小虎这几日帮忙发物资还有药物,可他不识字啊,弄出不少差错,万一要是吃出个毛病来就不好了。

宋玉打量了一下三寨主带的人,心里还在揣测着他们今日上门来找她的用意。
“我已经派老张也过去守着了,分发物资药物这些必然不会有差错,你大可放心。
”宋玉滴水不漏道。
三寨主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老张虽识得药物,可他终究不识字,也不会出纳啊,这一天公库出去了多少,又进来多少,他也是一概不知啊。

宋玉心意识到他前来并不会简单,但是面上仍然装作不解道,“但这些小虎会啊,他们一个负责执行,一个负责记账,这不是配合的很好啊?而且小虎为人机敏小心,很少出差错,老张也是寨子里的老人了,对寨子里的一切事物东西的采买都很熟悉,照我看来,没有人比这二人更适合做账架。

三寨主一拍桌子,大声道,“可你知道这两人到底把公库弄成什么样子了?这两人连账本都盘不清楚,对于库中事物也一概不熟悉,这两天闹出多少笑话,耽误多少时间?我看呐,二人就根本不适合管理账架!”
三寨主又突然缓和了语气,规劝道,“寨主啊,你跟二叔婶子,那也不是个多大的事情,我做主,你就去给她道个歉,我再劝劝她,保证她再也不闹脾气了,回来好好管她的公库。

原来目的是在这里,是要她回去给二叔婶子道歉。
宋玉似笑非笑道,“三寨主,你也知道她是在闹脾气,而且她这闹脾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容忍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倘若我这次同他道歉,只说不好她的气焰更嚣张,下次我这个寨主的位置怕也只能给她坐了。

见一向软弱好说话的宋玉这么不配合,三寨主不免黑了脸色,“寨主,你说这话是何意?”
宋玉盯着三寨主看了半晌,这才淡淡道,“三寨主,我虽不明白你一向讲究规矩公平,可为何在这间事情上一反常态,明知是二叔婶子枉公职守,空口无凭无赖是我指使人将她儿子推下水,还要因为她跟我的个人私怨将公事置之不理,这件事情横竖看都是她的错,你确跑到我的面前要我给她道歉,这是何道理?这又是何规矩?”
见宋玉将火烧到自己身上,三寨主难得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镇定,“我我那是为了寨子着想,,这二叔婶子这么多年打理公库,将账架做的井井有条,这小虎跟老张一上任,便闹出一堆笑话。
”三寨主越说越镇定,也越说越顺畅,“我这是出于对寨子的负责与关心,不忍心看着寨子一团乱糟,大伙连领个物资都人仰马翻的,大伙说是不是?
“对啊对啊。
”人群里发出一阵附和。
见三寨主身后还有一群寨子里的老人,确实都是一些年事已高,在寨子里比较有威望的人,却因为身体原因时常须得喝药,宋玉知道自己说话须得更加迂回缓和。
“各位,我知道大家心里担忧的点,可也请大家相信老张,他帮寨子里那么多人看过病,难道连这基本的一些草药都会区分不出来吗?而且他在寨子多年,精通寨子各项事务,事前我也会叫他多几分检查,保证大伙拿到的每份药每分物资都不出一丁点差错,这件事情我会全权负责任,请大家相信我,也请给小虎跟老张时间,他们开始接手公库,肯定会有一些不熟悉之处,但过段时间熟悉了就好了,徐玉珍人品不正,实在不堪为账架,在这样下去,寨子迟早也会出事,我也不可能再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教导他们手里。

人群纷纷陷入沉思跟思考,三寨主见大家衣服快要被说动的样子,于是又急急忙忙说到,“三寨主,你可是忽略了一点,老张已经够忙了,年纪也大了,如何在能多分出一份经历管理好账架,而且可小虎讲到底,他始终是个孩子!他懂什么?说他勉强识得几个字,那也是能力有限啊!”
此此时人群中走出来一个身柱拐杖之人,他似是思虑几番后方才开口,“寨主,实在并非我等一定要二叔婶子回来,其实我们根本就不在乎说去管理公库,我们只在乎这公库能不能管好,我们明白寨主你的苦心,但是三寨主刚刚一句话也讲得对,老张年事已高,很难分出精力把这些事情都管理好,小虎又还确实只是个孩子,过几年可能看堪为大用,可眼下确实不合适啊。

听赵老头这么一说,宋玉看向对面那一双双眼睛,便知道大家心里都是这个想法,不然今日也不会随三寨主一同前来,顿时有些头痛。
她沉默了,在心里思考自己做账架的可能性,她须得重新读书识字学算数,小虎自己都是半桶水,也不知道能不能教的了她,她又能不能真的上任管理。
现场顿时陷入了无声的僵持,表面上是等待宋玉给出最后的裁决,但其实大伙都知道,最后解决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在众人的压力下,不得不去向徐玉珍低头。
赵老头也不禁在心中摇头叹息,寨主是个重情重义的,论武功论性格,没一样不好的,寨子里也没人比她更适合这个寨主之位,只是老寨主走的太早,寨主还没成长起来,身边也没个人帮衬,一直被徐玉珍跟三寨主压一头,这些他们都看在眼里,但是他们也无能为力。
正在众人僵持难下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晴朗如碎玉般的声音,“既然小虎跟老张都不合适,那诸位看看我合适吗?”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竟是前不久才行了挂柱的寨子里的青年。
赵老头一凝神,不由得道,“我好像记得付归入寨子的时候好像说过,自己是万嘉十六年的秀才,因被污蔑杀人这才入了寨子是吧?”
‘付归’点点头,“正是”
“即是秀才,那想必读书写字算数都不在话下了,倒是可以担任账架之职。


这样一说,众人觉得也算是个解决的办法,不由得将目光看向上面的两人。
宋玉不知他为何突然回来,还主动提出要来当这个账架,不过他当账架总还是比徐玉珍来要好一些的,至少她能够把握住他,于是她决定先按兵不动观察局势。
“可是这人刚入寨子便将这么重要的职位交给他,怕是不妥吧?”三寨主摊手。
“若是我当寨子的账架,还能教寨里的后生读书识字,这样以后大家都有公平竞争账架职位的能力。
”他缓缓道。
此话一开口,家里头有后生的老人们眼睛都亮了,谁不想着家里的后生好呢,年纪轻轻的便因为他们祖辈的关系在寨子里做贼寇,一天到晚舞刀弄枪,做刀口舔血的活,因为身份原因也不敢光明正大去学堂去读书识字,如今能够有读书识字的机会他们想都不敢想,能够读书识字,便意味着未来无限可能,他这么一说,无疑是让这些人老心不老的老家伙心头都热了起来。
赵老头想起自己家那混世魔王赵德,不由得也生出了几分想法。
“入了寨子便是寨子的人,理应为寨子出一分力气,管他什么新来旧来的呢?我看呐,付归即是秀才,那水平定然比起徐玉珍不差的,既然现在徐玉珍撂挑子不干了,那不如就让付归来负责吧,顺便还能在寨子里开设个学堂,教后生们读书,我看也不错,大家伙觉得呢?”
“我看行!”
“我也觉得可以,两全其美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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