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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得到比预想中更好的答案,这才欣然离去。
从此寨子里的新账架明天便会上任了,还是个饱腹诗书的秀才,之后还能教寨子里的后生读书实习,寨子里的人对这个结果满意不过,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心满意足,除了三寨主仍是一脸心事忡忡。
赵老头以为他是因为今日大家没从头到尾站在他这边不高兴,于是劝慰道,“三寨主,你也别不高兴了,我看呐,这个付归人挺靠谱的,人家又是秀才,那水平不知比徐玉珍高出多少,那他都提出来主动担当责任了,大家伙也没理由拒绝是不?”
三寨主略微勉强一笑,“说的也是,我家里还有急事,就先不与你在这里闲聊了,我先走了。

说完便匆匆离去。
赵老头盯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今日怎么这么奇怪。

话说回宋玉这头,等待众人走了之后,屋内的两人就开始大眼瞪小眼沉默起来。
片刻后,宋玉打破沉默,“怎么又回来了?”
他眼睛一转,想起自己前几日莫名遭人暗算的事情,应该是在城门里被仇家认出来了,所以这几日他连城门也不敢进去,全在山野晃悠,吃不饱,说不好,晚上还要担心被豺狼叼走,日子过的凄惨无比。
这才又想起了宋玉,虽说是土匪窝,日子清贫,但至少衣食无忧。
只不过他可不打算实话实说,他清了清嗓子,“我觉得我不能就那么一走了之,我决定留下来,感化你们,帮助你们走回正道。

一番话冠冕堂皇,却叫宋玉嗤之以鼻,她目光扫过他破碎的衣角,满是泥泞的鞋,心中顿时猜出个七七八八。
不过看在他帮她解了一个围的情况下,她却也没拆穿他,“吃饭了吗?”
他摸摸肚子,这才道,“尚未。

一碗香喷喷的鸡蛋羹顿时热锅出炉,宋玉还在上面滴了几滴香油,放了些许葱花,香味直冲鼻子里面。
好几日未曾沾过油水,这碗鸡蛋羹对他来说无疑是美食珍馐,他第一次顾不得涮洗碗筷,便急忙结果,也不再见平日的讲究的仪态,开始大口吃了起来。
但是却因为吃的急,鸡蛋羹太烫,他又不好意思将鸡蛋羹吐出来,于是便捂着嘴,滚烫的鸡蛋羹在他的嘴里滚来滚去,烧的他原地直跳。
见他这样,宋玉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银铃般的笑声跟他“呜呜”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甚至还盖过了他的声音,他睁大了眼睛,眼睛里写满了骂她的话。
无非又是在心里说她是个小人,土匪之类云云,宋玉毫不介意,反而还倒了杯茶递给他。
他喝得太急又被呛到,咳嗽的脸都红了。
宋玉下意识抚着她的手背,替他顺气,却没想到他发出“嘶”的一声叫声。
“你受伤了?你怎么受伤的?”
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点点头,随意道,“不小心弄的,”接着便端起没吃完的鸡蛋羹继续吃了起来。
宋玉见他的样子不欲多说,也没继续追问,倒是说起另外一件事情。
“我的钱呢?”
她给他买药的三两银子,他如今是药没买到,钱总得还给她吧。
“没了。

宋玉语气顿时不好了起来,“三两银子你干嘛了?”
他把碗一放,勺子跟碗磕出清脆的声音,开始顾左右而言他,“钱钱钱,你就知道钱,你怎么不关心我为什么晚回来?”
宋玉一把揪过他的衣领,语气凶狠,“少跟我说其他的,我不关心我的钱我关心什么,快把我的钱还给我!”
他看出宋玉是真的很在乎钱,于是含糊道,“被人偷了。

“什么?你叫人给偷了?”
他看不上宋玉这天塌下来的表情,略带不屑道,“你放心,我到时候一起还给你便好了,不过是三两银子,你急什么。

宋玉的拳头捏的嘎嘣响,末了在他受伤的背上使劲按了一下,听到对方杀猪般的喊声这才觉得心中怒气发泄不少。
等他吃完将碗一放,舒服的喟叹了一声,于是理直气壮开始提要求,“我要沐浴。

宋玉想起他受的伤,犹豫道,“可是你受伤了,伤口碰到水会很难受。

“你忘记过你答应过我什么事了?一周三次澡,之前没洗,就相当于在你那攒着,我可是记着呢。
再说,你叫小虎过来帮我擦背不就好了。
”他颇不以为然。
“小虎这几日跟老张忙活公库的事情,这几日都睡在外面不回来。

“那我也要洗。

宋玉知道这人要求多,于是只好替他去烧水。
这一次他更是过分,对比起上次四锅水,这一次他洗了整整六锅。
踩在宋玉忍耐的极限下才叫结束。
宋玉收拾好东西回到房里,便看见他拿着梳子,梳着他那头缎子般的头发。
似乎是也知道自己用了很多水跟柴,他主动搭话道,
“我的发质都差了,你瞧这发尾都发黄了。
”他举起发尾给她看。
宋玉瞧了半天也没瞧见发黄,只觉得仍然黝黑发亮,不耐道,“你差不多得了,你这发质比哪个寨子里的姑娘差?”
“那咋怎能跟别的姑娘比呢。

他磨磨蹭蹭半天,看着宋玉期待道,“要是有桂花头油就好了,我的头发还有的救。

宋玉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顿时明白他话里的暗示,眼里差点就写明了痴人说梦四个字。
“我明日即是要当账架,还要教一帮土匪念书,我难道就不能有一瓶桂花头油吗?”他的语气忿忿。
“你若是不愿,走便是,要桂花头油,不好意思,那真没有。
”宋玉面无表情出了门,去看她的药熬的怎么样了。
他转过身去,也不说话了。
宋玉也懒得理他,她还要去给烟娘喂药。
房间里的烟娘隐隐约约在睡梦中听到门外的动静,于是边喝药边问道,“那人回来了?”
宋玉点头,轻声应道,“嗯。

“既然入了寨子就算是寨子的一份子,别因为一些小事就把人赶出去。

“知道了。
”宋玉回道,一边将汤匙里面的药稳稳送进烟娘口中。
“小张这次也帮了咱们不少忙,你要记得给人家登门道谢。

“嗯,我醒得的。

烟娘吃完药没多久就睡下,宋玉这才退出门去。
此时窗外已是繁星满天,宋玉熄了灯准备上床睡下。
正待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间,却恍惚感觉自己又被人摇晃着。
睁眼便看到那人,吓的宋玉差点一拳上去。
“我疼。
”他拧着眉,一脸难受的说道。
宋玉翻过身,不打算理他。
她早就跟他说过了伤口不能沾水,他不听这就叫自作自受。
他继续摇晃她,“我要是伤口恶化了,明日说不得就去不成公库了。

片刻后,宋玉起身,“哪疼?”
“背上,膝盖,胳膊,还有腿,全身都疼。

宋玉抓起他的手,一掀开他的袖子,就发现全身青紫,不少地方还破了皮,看上去凄惨无比。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成这样。
他倒是急急推开宋玉的手,放下自己的袖子,嘴里还念叨着,“你大胆,男女授受不亲,你怎可这样?”
宋玉口中不客气,“怎么进我屋的时候就不讲究男女大防了?圣人便是教你们用最高道德标准去要求别人,到自己身上时就不讲究规矩了是吗?”
他的气势顿时弱了下去,言语里也开始心虚无比,“那还不是你睡的跟猪一样,我怎么敲门都敲不醒。

她没好气的下了床,从柜子里找出上次小张给她的药,指了指自己的床,语气简洁道,“趴下。

“?”
“你要做什么?”他防备道。
“上药啊,不然你把我弄醒做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你可以把小虎找回来,让他给我上药。
”他委婉道。
“你到底上不上药?不上拉倒,我睡了。
”宋玉十分不耐。
大晚上的他还要她去找小虎,让小虎回来给他上药,他可真是会折腾人。
他纠结片刻,这才勉强道,“行吧,不过你得把眼睛蒙上。

他想起上次他洗澡她睁眼的事情,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她怎么着都得把眼睛蒙上才算安全。
见宋玉从衣服架子上扯过自己的腰带,他这才放心的褪了衣服。
他趴在床上,被窝还是暖和的,应该是她睡过的余温,想到这点,他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铺开被子,保证自己躺的平稳些,却不期然看到床脚露出月白色的一角布料,上面还挂着一丝细绳,
关于这件事物,他脑海里顿时冒出一个猜测,顿时整个人如同天打雷劈过一般矗立在原地。
“你躺好了没?”他听见身后那人督促到。
他整个人从呆若木鸡的状态中回过神,下意识说换个房间,话到嘴边却住了口,万一说了不就显得做贼心虚吗,她一回来看到这个不就明白了吗?
想到这里,他鬼鬼祟祟用被单将那物事盖住,这才躺到床上,欲盖弥彰道,“你这床上怎么这么乱,乱糟糟的,看起来脏死了,我都不敢乱动。

“少废话。

冰冰凉凉的药膏涂抹在伤口上,这才稍微缓解了如同火烧般的难受。
这几日他都因为这些伤难受的觉也未曾睡好,但都被他咬牙挺过去了,只不过今日不知怎么回事,格外难受,又疼又痒,他又想起自己现在不是在山洞而是在宋玉家,他完全可以去找宋玉帮忙。
跟这人相处的这几日,他早看出她的为人,虽然是土匪头子,但却善良心软有余,狠心不足,不然他也不会腆着脸回来了。
加上她现在有求于他的事情太多了,完全不担心麻烦她。
“上去点,在上去,对对对,就是那里。
”他一边指挥着宋玉上药,一边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突然就想起那只草兔子。
他咳了两声,装作不在意地问道,“对了,我那只草兔子呢?”
背后的动作顿了顿,“不知道去哪了,兴许烧了。

他立刻就跳了起来,将背后的人压在床下,声音恶狠狠道,“你说什么?”
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宋玉下意识找了个借口,“骗你的,我随便找个地方藏起来了。

“这才差不多。
”他剜了身下人一眼,突然发现她的皮肤很白。
她虽模样普通,但是面皮委实生的白,而且没有一丝瑕疵,黑色的腰带挡住了她的眼睛,他所有的注意力都不自觉被那双饱满鲜红的唇所吸引。
面如碎玉,唇若春花,待人采撷。
他使劲甩甩脑袋,将分散的注意力重新集中,故意恶了语气,“那你什么时候给我?”
宋玉“唔”了一声,“到时候再说吧。

“什么叫到时候再说?你倒是给我说说什么是到时候。

死前某一天吧,宋玉在心里暗道。
“你不是不要了吗,还问这个做什么?”
“我不要了那也是我的东西,得我来处理。

“改天再给你编一个就是了。

“我不要新的我就要原来那个!”
“你还上不上药了,我都要困死了,能不能别这么折腾人?”
“反正那是我的东西,你迟早都得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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