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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来人竟是锦华。


锦元浅浅一笑。“这么恶狠狠的目光瞧著你皇婶,倒是极为无礼。”


锦华面色里流露出了几分不甘心,拽住了锦元的手,狠狠发力。“你又想去同大伯说什么?”


“说什么……”锦元不解。竹林熙攘,有光透过,淡淡照著面前人的身影,一身锦服,年岁愈长,在岁月中出落的更加好看。


锦华心中便更嫉妒。“是你自己不要萧承远的,怎么如今瞧著我嫁了,心中嫉妒了?”


锦元扯开她的手,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神情不紧不慢。“我从来就没有说要过他!也从来就没说过喜欢,何来嫉妒?”


“那你为何让大伯去威胁殿下?”


“……”锦元不解。



锦华想起大婚当夜,萧承远因为千柏盛的缘故,对自己那么冷淡:“不是你,千柏盛怎么会拿此事威胁我,不是你说的,又是谁说的?”


“千锦华別以为本殿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本王最討厌被人威胁我,算计我!”那样的萧承远是锦华从未见过的。


是以看见面前这个女人。锦华心中便更加气愤。


“你好好做你的长安王妃不好吗?偏偏要如此逼我……”她受不了那个男人心里还有锦元,当日要她的时候喊的也是锦元的名字。


“我如何逼你了?是你自己费尽心思,想要嫁给萧承远。如今愿望达成了,可並非如初时所愿,便將所有的过错,归咎於旁人?”


“明明是你陷害我……”锦华眼底一寸寸皸裂,面色有些狰狞。


“事到如今你还要自欺欺人么?”


当日锦华明明可以避开的,但她没有。


锦华眼底闪过了一丝恐慌,这几日萧承远都不去她屋里,莫不是想起了什么当日的细节?


可是不可能她都確认萧承远將她看成了锦元,如今不过是事后得知真相恼怒而已。


“怎么被戳穿了心思了?到如今这一步都是你咎由自取,不一直都是你心心念念的么?”


锦华看向面前的锦元眼底闪过些许恐慌。


“你早就知道了?”一早就知道了他们暗通款曲?


“不然,由著你们將我玩弄股掌么?”


“今日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无论是好是坏,你都得受著。”锦元冷冷道。


锦华目光一瞬通红,带著丝丝不可置信。


锦元顺著她的目光回头望去,可见淡淡的昏黄里,父亲一向威严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动容,上前握住了锦元的手,对著锦华斥道:“若不是你二弟求我,只怕你如今还成为不了六皇子妃。你有今时今日,都是你爹爹不忍心,还不滚回王府去。”


锦华愤恨的捏紧了手腕,凭什么,她的一切需要別人施舍,凭什么,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別人看不上的,锦元永远都要比她高一头。锦华微红著眼甩袖离开,她发誓,她此生绝对不会放过她!


锦元现在才明白,他的父亲似乎捉住了萧承远的什么把柄,只是为了她一直隱忍不发。心中更加愧疚。


“倒是从前的女儿不爭气了,只怕从前的爹爹也跟刚刚一样生气吧。”锦元目光怜惜的看著自家爹爹鬢角多出的几缕白发,心中一时不是滋味。


“怎么会,我们元儿多聪明,又怎么会蒙蔽呢?”


“走走?”锦元提议。


“嗯。”


两人走在长廊上,千柏盛边走边道:“今日叫你回来还是有事嘱咐你。陛下同王爷不对付。你要多加小心。爹爹这一辈子,没能护住你母亲,定要护住你,否则爹爹死也不会瞑目。”他说话时握住了锦元的手,低沉的声音里带著几分沧桑,眼底泛起了些许泪花。


“爹~”锦元不忍心娇嗔了一声。“爹爹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也不知为何自她走后,千柏盛就这般患得患失。


“爹爹若是担心,我即刻和离重嫁便是。”


千柏盛的目光有些严肃。


“不可和离了,长安王不要的女子,谁敢要你。京中局势诡譎,千府只怕是树大招风,日后又有谁愿意收留你?”


锦元没想到爹爹一直这样担忧自己,直接抱住了自家爹爹的手臂。


“那我就一直陪著爹爹,哪也不去。”


千柏盛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家女儿毛茸茸的脑袋,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男子都无所谓,可元儿是女孩子。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他清楚太殷这样的局面,夺嫡是迟早的事,到时候千府未必能护住她。


父母为儿计之深远。


也许经过梦里的那件事,锦元对成婚並没有什么感觉。


“爹爹將我养这么大,就是为了推给別人,为了给別人家传宗接代的么?”


“爹爹自然是想你过的好,可这世道,女儿家多有不便。爹爹说了元儿心中有数便好。”


锦元倒是没当一回事儿,打著哈哈道:“元儿有三个哥哥又怎会无处可去,父亲多虑了。”


锦元想起了适才父亲说的话,思维有些跳脱道:“娘亲当年又是为什么去世呢?”


千柏盛微微低头显然不打算回应。


“元儿时辰不早了,回去吧。爹爹要回书房还有事没处理。”


锦元看著拿道背影默默转身,逐渐被岁月压弯了些许背脊,看上去有几分寂寥萧索。


想来是不愿意说这件事的。


锦元淡淡应声。


千柏盛回了书房,拿出了一副画卷,上面有一位明眸善睞的年轻姑娘,一身浅色的衣裳,生的是倾国倾城。


他拿起那幅画的时候手都在颤抖。“呵!”但听得细细的一声,从喉咙里压抑发出的声响。紧接著豆大的泪珠从他眼底滚落,砸在书案上,掷地有声。


锦元折回预备再找父亲说点话的,说长安王还是挺护著自己的,並非他想的那般。却瞧见了这一幕,豆大的泪珠,滚滚而落,似落在她心上一般,滚烫炙热。


那幅画像漏了些许边角,可看见是女子的服饰。


原来这么些年,他一直都没忘了,她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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