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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苓收拾了一些细软,跟著赵一白悄悄从府里的后门出去,一路如过无人之境,连守后门的婆子都没撞上一个。苏苓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吴明珠还真是给赵一白大开方便之门啊,连马车都给备好了停在后门。


上了马车之后,赵一白片刻也不耽误,驾著马车就直奔城外而去,路过一个城隍庙的时候天色已黑,赵一白对苏苓说,“苓儿,我们在这里稍等片刻,我有一个朋友说好了到这里给我们送钱,否则没有盘缠,我们也走不远。”


“好。”苏苓乖巧地点点头,下了马车跟著赵一白进了城隍庙。


进了庙中,赵一白先是生了一个火把,又递给她一壶水,“喝点水解解渴吧。”


苏苓接过水壶拔开盖子一闻就知道水里有问题,她假装喝了几口,片刻后就装作昏昏欲睡的样子靠在一根柱子上睡著了。


“苓儿,苓儿?”赵一白推了苏苓两下,见她没反应立刻道,“林总管,她睡著了。”


城隍神塑像背后马上走出了一个中年男子,竟是丞相府前院的林总管,林总管走到苏苓面前看了几眼,確认她睡著了,对著赵一白笑道,“干得不错。”


“那夫人答应给我的银票呢?”赵一白腆著脸笑问。


之前吴明珠可是答应他,只要他能诱劝苏苓跟他私奔,她就给他一大笔银子供他私奔所用,等他和苏苓生米煮成熟饭后再回来,到时候苏丞相不想认也得认下他这个女婿,否则就会成为丞相府的家丑。


至於三皇子那边,只要给一个苏苓身患恶疾,容顏长满恶疮的理由就可以推掉婚事,到时再找个满脸恶疮的替身往三皇子面前一亮,只怕是不用丞相府提,炎夜麟自己都会主动去请求皇上退婚。


一想到自己眼巴巴的算计了这么久,终於如愿以偿,还白得了苏苓这样一个美貌又好控制的妻子,赵一白乐得心里早笑开了花。


“夫人答应你的事,自然作数。”林总管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用左手举著,“全都是富康钱庄的小面额银票,一张一百两,这里有两千两,怎么也够你用上几年了。”


赵一白大喜,伸手就要去接,谁知道林总管没拿银票的右手里突然多了一柄匕首,一下捅进赵一白的心窝。


“你——”赵一白瞪大眼睛指著林总管。


“真不好意思,这钱是夫人给我的好处,交待我一定要处理得干干净净。”林总管狞笑著拔出赵一白心窝上的匕首,一把將赵一白推开。他看著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的赵一白笑道,“还真要多谢你把三小姐给拐了出来,明年的清明和中元,我一定给你多烧点纸钱!”


赵一白抽搐了一会儿,渐渐不动了,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不可置信和不甘心。


“哧,长得还真是不错,可惜是个傻子。”林总管看著昏睡的苏苓,在火把的火光映照下,苏苓的脸庞显现出一种晕染般的魅惑。


林总眼珠子转了几转,脸色露出淫笑,“就这么杀掉太可惜了,先让老子乐上一乐,在相府里天天都只能吃吴明珠那个半老徐娘,还真是憋坏我了。”


说完,伸手就要去扯苏苓的衣服,谁知道他的手刚刚碰到苏苓的衣襟,就被苏苓一把扯住。


苏苓猛睁开眼,眼中的凌厉之色令人胆寒,她的手指用力扣在林总管的软筋上,直接使出特种部队里最常用的小擒手,將林总管的双臂全都扭到背后抓住,再一脚踹在他的膝弯上。林总管顿时扑嗵一声,跪倒在地上,手里的匕首也掉在了地上。


“真想不到,我那个端庄贤良的母亲,居然和林总管你有一腿啊。”苏苓笑起来,她总算拿到吴明珠的把柄了。


“三小姐你胡说什么!快放开我!”林总管没想到苏苓的力气居然这么大,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放了你?那怎么行?”苏苓装作一脸认真地说,“你睡了我爹的女人,身为我爹的女儿,我当然要帮他报仇了。”


林总管才不相信苏苓会真心为苏丞相报仇,他怒駡道,“贱人,我真是小看了你!你到底想怎样!”


“是你想怎样才对。”苏苓的语音轻柔旖旎得如同最缠绵的情话,“林总管,告诉我,你想怎么死?”


“什么人在里面!”忽然城隍庙外传出来一声喝问。


苏苓顿时明白,怕是巡夜的守军看见庙里有火光,担心有匪类藏身於此,前来查看,她捡掉林总管掉在地上的匕首,冷笑一声,“真是抱歉,林总管,我没有时间让你选了,还是给你个最直接的死法好了!”


说罢,手起刀落,带起一道血线,林总管的颈部被匕首的利刃切开,鲜血向前喷涌而出。



苏苓一把甩开林总管的尸体,看也不看地上死不瞑目的赵一白一眼,转身就向城隍庙后跑。官兵已经进了城隍庙,眼看苏苓就要被发现,却从横樑上飞下一道绳索缠在苏苓的腰上,將她拉上房梁,藏在房梁上的阴影里。


苏苓刚被拉上房梁,就被一个戴著面具的黑衣男子拥在怀里,吃了一惊,偏偏又不敢乱动,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臟嘭嘭跳得好快。


“快,快去稟报京兆尹大人,这里发现两具尸体!”


两人巡夜的守军刚进城隍庙看见林总管和赵一白的尸体就嚇了一跳,完全顾不上仔细搜查庙里,就留下一个人守著,另一个人冲出去报信。


苏苓看著面具男的眼睛,用口型无声问“现在怎么办”。面具男眨眨眼,一下紧紧揽住苏苓的腰,苏苓差点条件反射地要抬脚踹他档部。还好面具男立刻抱著她用轻功极快地避开那个守望军的视线,从城隍庙后门闪了出去。


两人一直跑到靠近城门的地方,就见京兆尹带了一队守军,全都举著火把从城內出来,向著城隍庙的方向赶去。


“看来今天是进不了城了。”苏苓看著被火把的光晕映成橘红色的城门,皱著眉头道。


“那在这里稍作休息,等天亮了再进城如何。”面具男找了一处干净的草地坐下,拍了拍身边的草对苏苓说。


“也没其它办法了。”苏苓叹了口气,走到面具男身边坐下,也不知道她一夜不归,明天那对极品母女又要生出什么事端。“你为什么出手帮我?”


刚刚若不是此人动作够快,她免不了要被那两个守军发现。


“因为你很有趣。”面具男轻笑道。


“我很有趣?”苏苓微微挑眉。


“人人都说丞相府的三小姐苏苓天生痴傻,可我看你不仅不痴不傻,还是个女煞星。”面具男摇摇头道,“你那一刀下手干脆俐落,分明是杀惯人的才能如此毫不犹豫地下手。”


他猛地凑近苏苓,好看的眼睛微微一眯,“我真的很好奇,苏三小姐是因为什么会在落水之后性情大变的?难道你以前的痴傻都是装的?”


“也许是我掉进平月湖里撞到了脑袋,从此开窍了呢。”苏苓不避不让地对上男人的视线,“那么你呢,为什么会在城隍庙的房梁上?別告诉我你是不小心梦游跑来的。”


“我是一路跟著你们出来的。”男人大方地承认。


“你是谁,又为什么要跟著我们?”苏苓面色微微变冷。


“跟著你们的理由还是因为好奇,至於我是谁——”男人轻笑一声,“你猜猜看,若是你猜出来了,我就送你一份大礼。”


“你是谁我兴趣不大。”苏苓冷哼一声,“只要你別出手妨碍我的事就行。”


这个莫名其妙跑出来的面具男,身手又如此高超,她不得不心生忌惮。


“妨碍?你怕我妨碍你什么好事?”男人笑了笑,“难道你担心我会破坏你和三皇子的婚事么?”


“那个你爱破坏就破坏,我无所谓。”苏苓一脸不在意地摆摆手。


“怎么,难道你也嫌弃三皇子跛足耳聋?”


苏苓觉得男人说这句话的语气里带了一丝寒意,她有些莫名其妙地说,“他跛足耳聋跟我有什么关係,无论他是龙驹凤騅也好,还是残废耳背也罢,都跟我没有多大关係,我与他迟早都是陌路人。”


“为何这么说?”


“难道你觉得我会任由別人把我困在一个小小的皇子府?”苏苓巧笑嫣然,她前世曾考虑退伍之后就去游遍名山大川,吃遍人间美味,如今重活一世,这个愿望依旧没有变,“天大地大,我哪里去不得,圣旨困不住我,他也困不住我,我迟早会甩了他。”


“甩?”男人的身子明显一僵。


“用你们这里的话说,应该是休了他!”苏苓信誓旦旦道。


“休?”男人的身子越发僵硬了,“这个三皇子摊上你还真是倒楣啊。”


“非要把我留在他身边,他才叫倒楣。”苏苓大笑道,“你也说我是个女煞星了。”


“对,你確实可怕。”


男人抬眼看她,两人相视一笑,苏苓忽然觉得这个面具男颇合她的胃口,没有这个时代的人惯有的世俗古板。他们两人相谈甚欢,聊了一夜,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苏苓向著城门方向看去,已有赶早市的菜农挑著菜进城了。


“寅时三刻了,我该走了。”苏苓转过头说,却发现男人已经不见了,她怔了一下,笑起来,“真是没礼貌,不打声招呼就走。”


她独自站起身,拍干净身上的草屑,混在赶早市的人群里进了城,才刚过城门,就从旁边驶过一辆马辆,在她面前停下来,她看见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下了马车,来人一脸惊讶地问她,“苏小姐,真是巧。”


“是啊,好巧,三殿下这是去哪?”苏苓不得已只好停下脚步同炎夜麟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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