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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教训弟弟下手是真狠。
纵然马上功夫四爷远比不了十四,可哥哥教训弟弟,胤祯总不能真还手打他四哥一顿吧?
四爷也是,心里蔫儿坏,只往十四脸上揍。
害的胤祯几日不敢回宫,生怕被其他兄弟见了耻笑。
可有些东西想遮是遮不住的,八爷府毗邻四爷府上,人家就是消息灵通。
这不,八爷携九爷、十爷往十四在宫外的宅子里去了,美名其曰:想弟弟了。
胤祯不想见也得见。
暗道:“老八这是在四哥府上安了雷达吗?刚闹了一通,他就一清二楚。

“哎呀,十四弟!”十爷一见胤祯,就笑个不停,围着胤祯左三圈右三圈,“你脸上这花纹真别致啊!”
老九也坏:“十弟,会不会说话?
十四这明明就是效仿巴蜀进贡过来的猫熊,瞧瞧左右两只眼上的黑眼圈,简直一模一样。

胤祯都不稀得理这两个蠢货,他脸上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吗?明明痕迹已经淡了许多,这两个憨货非要夸大其辞。
一向温润尔雅的八爷也难得露出明显的笑意:“十四弟,你这脸上是怎么了?若是遭了刺客,可不能瞒着哥哥们。

明知故问!
胤祯知道他们是来看笑话的,也不在意。
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兄弟们。
“八哥多心了,弟弟在外面还有要事处理,所以才暂未回宫。
至于哥哥们说得脸上痕迹,可能是哥哥们最近公务太多,眼花缭乱,看错了也未可知。

胤祯敷衍了几句就借口事务繁忙,端茶送客了。
不出所料,八爷他们走后,一连数日,胤祯宅外门庭若市。
大臣们自不敢来捋十四爷的虎须,这络绎不绝的探望者,都是胤祯的兄弟们。
太子、大阿哥、老三、老五等等等等,来一日还不够,非要多次探望。
以致京城小道消息流传,四爷与十四爷大打出手,十四爷被打成重伤,躺在床上下不来床。
连久居深宫的德妃都知道了,特意宣小儿子进宫,发现没什么大碍,心中大石这才落地。
十四爷露了一面,流言才堪堪止住,不知情的大臣们暗骂小道消息害死人,幸好没有相信。
知情的阿哥们则心中暗喜:老四丝毫不顾忌十四颜面,下如此狠手,十四总不会再顾念兄弟之情了吧?
“老四实在不像话,兄弟之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
太子专程过来安慰胤祯:“等老四回来孤好好同他说道说道,十四你也不小了,不能再把你当小孩子对待。

“多谢二哥。
”胤祯恭敬行礼。
太子这一行很快传到其他兄弟耳朵里,不由暗骂太子奸诈,踩着老四来收拢人心,亏老四尽心尽力给他办事。
八爷也不由暗中后悔,实在不该早早嘲笑十四,失了拉拢人的先机。
一时间京城风起云涌,人心浮动。
康熙特派人给胤祯传话,要他尽快回宫。
却不想回宫之前,四爷府中的弘晖夜里忽发高热。
也不知弘晖是受凉了,还是吃了什么,府里的太医脉把了半天,啰里啰嗦地说了大堆,烧却总退不下去。
四爷如今正在京郊安抚灾民,紧赶慢赶也得明日回来。
眼见弘晖都烧的都快迷糊了,四福晋心如刀绞,一边安排阖府上下,一边眼睁睁看着弘晖躺在病床上,承受病痛折磨。
“你们谁来告诉本福晋,究竟如何才能治好弘晖?”四福晋强打起精神,紧盯着这群太医。
几个太医碰头嘀咕了半天,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医才颤颤巍巍地上前,禀道:“回福晋,初步诊断,世子爷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可以先用温水帮世子爷擦拭,短暂降温。
只,只是……”
“只是什么?”四福晋眼底一片赤红。
“奴才们学浅才疏,恐把握不大。

“哗啦”一声,四福晋手中的药碗已经碎在地上,满地乌黑药渣。
那老太医又忙道:“太医院的有位张姓太医最擅这类小儿病症,恐能多上两分把握。

“太医院……”四福晋眼底亮了一瞬,又瞬间熄灭,颤声问道:“宫禁森严,弘晖可能拖上一夜?”
太医们沉默。
四福晋泪流满面。
忽听外面丫头来报:“十四爷来了!”
四福晋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哪里还顾什么男女大防,慌忙出去迎接。
只见茫茫黑夜,十四一身风雪,纵马前来。
“吁!”
到了屋门外,十四才猛一拉缰绳,纵身下马。
“四嫂,弘晖高热不退这样大的事,你怎么也不同我说一声?”胤祯一边说,一边大步迈向屋内。
“若非有下人早早来府上告知弟弟,弟弟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四福晋忙拭干眼角的泪水,苦涩到:“你又不是医生,跟你说有什么用?还害的你这个叔叔跟着操心。

胤祯一进去,就给这暖融融的屋子送来满殿凉气。
如今却顾不得这个,胤祯走到弘晖身边,只见前几日还生龙活虎的孩子,烧的满脸通红,眼皮子都睁不开。
一旁的丫头嬷嬷们不停地用温毛巾为他擦拭。
“弘晖为什么发热,可有好的解决办法?”胤祯语气急促,眼睛向鹰隼一样刮过一群伺候的人,最后定到太医身上。
“你们看了半天,打算怎么治?”胤祯眼睛一刻不转,紧盯着他们:“缺什么只管说,爷来想办法。

太医只好把刚刚回四福晋的话又重复一遍。
胤祯晃了一下,忽然想起,历史上雍正死后,登基的是乾隆,也叫弘历。
至于嫡长子弘晖,依稀记着半大的时候得病死了。
如今想来,岂不正是八岁大。
四福晋泣不成声:“十四,宵禁犯了便罢,宫禁是万万不能再犯的。
左不过弘晖再吃一夜的药,熬到明日便好了。

胤祯却怎么也呆不住。
漫漫长夜,若是弘晖真如历史上一般有个万一,不说他四哥,他自个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这可是他亲四哥的嫡长子!他的亲侄子!
胤祯头也不回地出了门,一头扎进漫天风雪之中。
“十四!”四福晋猛地回神,喝道:“夜闯宫门视同谋反!”
“左不过挨几个板子,倒要看看谁敢杀了爷不成?”
“驾!”
胤祯拔剑上马,一人一马融入雪夜。
“还不快跟上十四爷?”
四福晋反应过来,忙吩咐四贝勒府几个侍卫跟上胤祯。
这天夜里,满京城的王府都听见了街上的马蹄声。
一路上,层层禁军包围,胤祯视若无睹,只纵马飞奔。
“何人胆敢触犯宵禁?”
“十四爷!”
看清来人身份,禁军忙露出一条道来。
万一这位爷因他们阻拦落马,小命丢的更快。
直到宫门口,大门紧闭,禁军统领大声劝道:“十四爷,还请回吧,莫要为难奴才,这门是必不能开的。

“四贝勒府弘晖病重,病情刻不容缓。
爷此行只为求医问药,你便是不禀也罢,把御医送出来,爷自会回去。

“既无皇命,恕卑职难以从命。

冥顽不灵!胤祯怒火中烧,拔剑而起。
禁军大惊,弓箭瞬间对准胤祯,却见他提剑横在自己脖颈之上。
“你让还是不让?”
“十四爷!”
身后侍卫惊叫出声。
见禁军丝毫没有开门之意,胤祯冷笑:“莫非你们以为爷不敢来真的?”
说着,手上一个用力,刺目的鲜血便从脖子上顺着剑身淅淅沥沥滴下。
火把通明,鲜红的血液洒在白雪之上,仿佛点点红梅盛开。
众人却被这场景吓得魂飞魄散,肉颤心惊。
地上掉的哪里是十四爷的血,分明是他们的项上人头!
禁军统领目眦欲裂,万念俱灰,咬牙吼道:“开门!”
通不通传都已经毫无意义,当务之急,是保住自己小命。
“去把太医院专治小儿病症的张太医寻来,顺便多带走几个御医!”胤祯强忍不适,吩咐身后侍卫。
侍卫们匆忙进宫,剩下禁军面面相觑,还是其中一个机灵道:“十四爷还伤着,先为十四爷包扎伤口!”
众人这才手忙脚乱上前,一部分禁军匆忙四散,到京中各处找寻大夫。
这夜,京中闹得是人仰马翻。-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