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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不过是把船上那女子弄下水,就能得到这泼天的财富,他如何能不动心。
他爹就是在流香河上摆渡的,后来他爹老了,这活儿就交给他了,他现在多大年纪,就在流香河上飘了多少年。
只要他想,就算是大浪迎头,他也能将船摆得平平稳稳。
同样的,只要他想,就算是平静无波的水面上,他也能让船只摇晃起来。
不过是将一个不谙水性的小姑娘晃下水,能有多难。
这六十两银子,已经是他囊中之物了。
他笑着接下那十两的银锭子,“大爷,您放心,一定给您办得漂漂亮亮的!”
他将银子揣进怀里,转身就朝着自己的船只走过去。
洛泠音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他竟然朝着欧阳秀然所在的画舫上走过去。
而欧阳秀然,此时还不知道一场针对她的阴谋已经展开了,正站在画舫边上,看两岸的风景。
洛泠音心下一惊,这南离国公主若是在北仓出了什么事儿,在两国谈判之时,北仓可就落了下风了。
洛泠音当然不是这种会忧心国事的人。
但不管到时候两国谈判,北仓要付出什么代价,这笔代价,朝廷一定都会从百姓身上找回来。
百姓受苦,可不是洛泠音想看到的。
她快步朝着画舫的方向走过去,想要拦住欧阳秀然。
然而,前方一个背着扁担的妇人跌跌撞撞走过来,在她身侧脚下一软就摔了下去。
洛泠音下意识伸手将她扶住。
来不及听妇人地道谢,转身就走。
然而,耽搁了这一小会儿,就已经来不及了。
船家已经解开了绑在岸边柱子上的绳索,画舫缓缓朝着河中央移动。
洛泠音面上露出一丝担忧,只能紧紧盯着欧阳秀然的方向。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主子,属下已经买通了船家,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殿下英雄救美,便能抱得美人归了。”
洛泠音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刚才那魁梧汉子正弓着腰同夜霖之禀报。
夜霖之?
洛泠音的脑中一道清流闪过,所有事情都被串联起来。
夜霖之不想夜衍之多了南离国这个后盾,先是去找她结盟,被她拒绝之后,又打上了欧阳秀然的主意。
只要他娶了欧阳秀然,南离国这个强大的后盾,自然也就是他的了。
昨天晚上天字楼的曲子,是为了讨好欧阳秀然,不想被欧阳秀然辱骂一番。
他还不肯放弃,转头又想了这阴谋。
女子的名节何其重要,欧阳秀然落水,被夜霖之救上来,这名节算是毁在夜霖之手上了。
如此一来欧阳秀然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嫁给夜霖之了。
真是,歹毒的计策。
见夜霖之挥退了手下,洛泠音从一边的摊贩手里买了一方面巾,朝着夜霖之的方向凑过去。
画舫行至河心,船忽然摇晃起来。
夜霖之已经站在桥边,蓄势待发。
只等欧阳秀然落水,他就跳河下去救人。
“啊!”欧阳秀然的惊呼声,随风飘过来时,已经微不可闻。
洛泠音看着她身子一晃,从船上跌落。
夜霖之的手,扶在栏杆上半边身子已经探出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欧阳秀然的画舫旁边的一艘船上,忽然弹射出一个玄衣男子,在欧阳秀然的身子落水之前,将扔拦腰搂起来,抱着人,踏着水面走了。
夜霖之见状,暗恨一声,正要退回来,却不想,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巨力,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跌落下去。
“啊!有人落水了!”
“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落水了,来人呐,快救人啊!”
洛泠音功成身退。
走了老远,才听见身后有人喊太子殿下落水了。
她挑了挑眉,也算了然。
欧阳秀然到底是南离公主,她出来游湖,自然会引来不少权贵来围观。
其中有人认识夜霖之并不奇怪。
只是,一想到这人开口就叫破了夜霖之的身份,洛泠音还是觉得好笑。
也不知道眼尖的这位兄台,之后会不会被夜霖之针对。
洛泠音并未留下看热闹,她还得去找欧阳秀然呢。
她出门,就算是逛街,夜衍之也会派人跟着她,起初她还有些不习惯,为此和夜衍之吵过不止一次,但后来也就习惯了。
到现在,使唤起来已经得心应手了。
她将人叫出来,让人去寻找欧阳秀然的踪迹。
东宫的手下将夜霖之救上来,派人在流香河畔大肆搜寻,却连一个嫌疑人都没找到。
无他,当时人多眼杂,洛泠音的速度又极快,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欧阳秀然和夜霖之身上的时候,就功成身退了。
现在人都走了老远了,东宫的侍卫再想找人,无异于痴人说梦了。
英雄救美没成,只怕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又被人推下水,现在连个嫌疑人都没找到,夜霖之气得脸色铁青。
现下乍暖还寒,河水依旧彻骨,夜霖之在水里泡了一会儿,身上都在打颤,还一个劲儿地打喷嚏。
挽星只得先将夜霖之送回府上,传了太医过来替他诊治。
却说欧阳秀然要坠河的一瞬间,也曾惊慌失措。
但那时的慌乱,远不及现在,被人拦腰临走的慌乱。
只能感受到,拎着她腰的是个强壮的男人。
男人脚下飞掠,根本不顾她的颠簸。
而她说是拦腰就是拦腰,男人的胳膊放在她的腰上,或者说是肚子上。
手上用力,将她提起来,她现在就是弓着背的姿势,脑袋和腿叠着,被男人一上一下的晃着,胃里头一阵翻涌。
“你是什么人?”她强压下那股恶心劲儿,勉强伸手扯了一下男人衣服的下摆,“你放我下去!”
但男人对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反应,脚下速度飞快,很快,就来到一处民宅。
“你想要什么,开个价吧,只要你放了我!”欧阳秀然压下心头的慌乱,“我是南离国公主,只要是你提出来的要求,我都能满足!”
男人还是没有回应,推门进屋,只是将欧阳秀然放下去的动作,是他这一路上都没有过的温柔。
弄得欧阳秀然都要怀疑这人变了性子。
“纯宁公主说的,都是真的?”
微凉的声音,在前边响起。-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