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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宁宵打开V1117的门。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她一眼就看到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的梁永琛。
他脸颊微红,眼神空洞,面前的茶几上已经摆放着好几个空酒瓶,连有人进来都毫无察觉。
宁宵叹口气,蹙眉上前,拿起旁边的空杯给自己倒了半杯酒,轻轻地跟他碰了下。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梁永琛才像是从梦中惊醒,机械地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看到是宁宵,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对她笑笑,却挡不住心里的苦涩:“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他知道,PE现在是正阳和陆氏的合作伙伴,而她本来就是云城人,是徐之昱秦思兰等人的发小。
宁宵挨着他坐下,淡淡地抿了口酒:“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我对别人的私事八卦一向不感兴趣。毕竟人生在世,谁能没点自己的秘密和过去呢?越是成熟稳重的人,这方面的经历应该越丰富。这大概,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梁永琛看着她,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对焦:“你总是这么透彻。”
“我只是经历比较多。”宁宵晃了晃酒杯,再次和他碰了碰:“相信我,那些你以为过不去的终究都会过去。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但以你父亲的城府和经验,不管是谁想击垮他,那都绝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
想起父亲,梁永琛就不由得想起母亲,想起她决绝的神情和那些绝情的话。
他沮丧地低下头:“你不懂。我父亲潜心布局几十年,他们也布局了几十年。何况,他们人更多。”
他脑子乱哄哄的,现在唯一能理清的就是公司出事父亲入狱都是母亲的手笔。
在他们身后,还有秦斯越苏楠,还有他们背后的世家和集团,而自己有什么?
他什么都没有!
想到这些,梁永琛经不住悲从中来:“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从小就没有母亲,现在连最疼爱的父亲都要失去,他完了!
听着他哽咽着把事情絮叨了个大概,宁宵眉头拧紧:“你冷静点,你要相信你父亲,他肯定不会全无准备。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必须振作起来,不管是要打官司还是要干什么,你都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梁永琛红着眼抬眸:“没用的,证据确凿,我父亲所有的产业可能都会被查封,我会一无所有。”
“不会的。”宁宵握着他的肩膀,坚定道:“你父亲那么精明的人,肯定早就把能洗的都洗干净了。我也通过别的渠道了解了过你们公司的情况,牵涉那么多高层,这么大的丑闻,肯定会有人想方设法大事化小。
“就算你父亲真的不幸坐牢,你也不希望他因为没钱打点在里面过得不好吧?不管发生什么事,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最重要的。你要振作起来,你父亲辛苦几十年打下的基业,以后全都要靠你一个人了。”
梁永琛眸中焕发出光彩,但只一瞬,又寂灭下去:“不行,我做不到的。”
他是个没用的孩子,所以母亲才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他。
“不,你可以。”宁宵握着他肩膀的手加重力道:“我相信你可以!”
梁永琛对上她的眸,眼中染上一抹欣喜:“宵宵……你愿意陪着我?”
宁宵点头:“当然,撇在你父亲的地产公司不谈,我们也是合作伙伴,你忘了?”
梁永琛微怔,旋即苦笑。
她是那么冷静理智的事业型女强人,他在期望什么呢?
可她说得对,如果父亲真的出事,那梁家就要靠他了。
这些年父亲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苦心栽培自己长大,他不能让他失望!
想起父亲被带走前的维护,梁永琛咬牙深吸口气:“对,我要保住梁家、保住公司!他养我小,我就要养他老!判刑也好,坐牢也好,我要让他知道,我会是他的后盾,永远跟他在一起!”
至于母亲,既然这二十多年来他从未享受过母爱,那以后有没有也无所谓了!
宁宵满意地勾唇,给他倒了杯酒:“虽然我们做不了爱人,但我们可以做最搭的合伙人,一起在国内市场分一杯羹。”
梁永琛眼神有一瞬失望,但还是端起酒杯:“好,那我们就一起共分市场共创辉煌!”
财可通神,只要他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他一定可以帮到父亲!
……
几日后,看守所。
狱警冷漠地打开门:“梁祖生,有人要见你。”
一定是律师带着好消息到了。
梁祖生激动的从板床上起身,整了整衣服,快步出去。
然而看到站在访客室里的人,他整个愣住:“怎么是你?”
乔国栋失笑,语气中带着熟悉的嗔怪:“这么多年朋友,你出事,我过来看看不是应该的?”
朋友?
梁祖生随着他笑起来,眼底却有明显的戒备和心虚。
“坐吧!”
乔国栋对着桌子对面的椅子点了点下巴,自己则在桌子这边的椅子落座。
梁祖生确认了下安全距离,这才隔桌坐下。
狱警退出去,关上门,访客室顿时一静。
乔国栋靠着椅背,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梁祖生。
梁祖生也隔着桌子,神情略显紧张地看着他。
半晌,梁祖生轻声开口:“你……都知道了?”
乔国栋点头,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当年几个人中我跟你关系最好,总觉得工作上我们最有默契。没想到在感情上我们也同样默契,生生喜欢上同一个女人。”
梁祖生动了动唇,想解释点什么。
可没等他开口,乔国栋就继续道:“你说,你当初要是直接告诉我多好?我跟邱梅的事曝光,哪还有脸继续纠缠小澜?如果知道你也喜欢她,把她交给你我也放心啊!”
梁祖生愣住:“你不怪我?不恨我?”
“怪,当然怪,我怪你带她离开了我的视线,怪你不让我知道她的消息。”乔国栋长叹口气:“可这些天我也想明白了。是我欺骗她伤害她在先,我又有什么资格怪你呢?我才是那个伤害她最深的人啊!”
所以,他这是还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吗?
梁祖生盘算着,心里慢慢放下戒备:“当年,我们对小澜的爱都太狭隘太极端,是我对不起你!”
“哎!都过去了。你和我,不过都是爱而不得的可怜人罢了!”乔国栋感慨。
他看了看严丝合缝的门,忽然话锋一转:“你知道小澜为什么一直不肯接受你吗?”
梁祖生这些天听了太多骂他自私自利禽兽不如的话,难得有个人表示理解还跟他站在同一阵线,他瞬间就激动起来。
“是我瞎了眼,没有早点看清她就是个暖不热的冰山!她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不是,都不是。”乔国栋淡定摇摇头,冲他勾勾手:“你过来,我告诉你是为什么。”
梁祖生撑着桌子起身:“为什么?”
“因为……”乔国栋探身附在他耳边,突然猛地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