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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恋眨了眨眼睛。
她感觉自己昏昏沉沉中睡了好几个世纪,但醒来后,天仍然是黑的。
视线所到之处,全是黑和白。
黑的夜,白的雪。
除此之外,再无半点多余颜色。
南城,地处南方,往年很少下这么大的雪,就算下,也是吝啬的下一些马上会融化的雪子而已。
这应该是她从出生到现在,见识过的最令人难以忘怀的大雪。
“咳咳咳。”
嗓子眼里也都是雪,她难受的咳了几声。
双手攀附在地面上,想要爬起来。
这一动,才发现自己的四肢,乃至五脏六腑都剧痛无比,像是被炸碎,又重新组合拼凑在一起似的,哪里都疼。
尤其是脑壳,传来阵阵晕眩和刺痛感,看什么都是两三个影子。
电光火石间,一些被遗漏的记忆,突然蜂拥般挤了进来。
她像失忆之人,骤然恢复记忆般蓦地瞪大瞳孔,嘴唇抖得厉害,“墨,墨时谦,你,你在哪里?”
宋源拿着炸药,出现在他们上方时,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只记得,炸药丢下来的瞬间,墨时谦猛地朝自己扑来,在雪地上打了个滚。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炸声和漫天火光,她失去知觉不过是片秒间的事情。
“墨时谦!”
乔恋费劲的爬起来。
这一起身,落在后背上的积雪,全都扑簌着往下掉。
她茫然的四下张望,哆哆嗦嗦着,像老妪般弓着腰,用手不停扒着旁边的雪。
“墨时谦,你在哪里?”
“你应我一下。”
哪里的雪,看起来稍微鼓一点,她就去扒。
可惜,扒了八九处地方,还是没能找到人。
乔恋起先还翻的格外有力,渐渐的,便失去精气神。
“墨时谦,墨时谦。你回答我啊!”
手指,一下又一下,挖着雪,很快有血顺着指尖渗透出来。
她却浑然未察觉到疼,一直反复着做着同样的动作。
直到不远处传来男人微弱的轻吟声。
“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乔恋的背脊一下子僵住,她傻愣愣瞪直了眼睛。
“还,还不快过来,拉我一把?”
乔恋连忙用手蹭掉脸上的泪水,双手双脚并用的爬过去,循着声音,找到了被埋在一棵松树下的墨时谦。
墨时谦被埋的很深,全身上下,似乎唯有鼻子露在外面,他吃力的吸噬着氧气,每一下,都格外绵长且又困难。
乔恋忘记了哭。
她先去拨开墨时谦头部旁边的雪,直到他整张脸都露出来,她这才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可看到他脸上的伤口,又不自觉的揪紧。
“一点小伤,死不了人。但是你再不挖,恐怕我会冻死在这里。”
墨时谦说这话时,是笑着的。
他平日里,向来以一张冰山脸示人,别说是笑,就连嘴角都鲜少扬起来过。
可这会儿,他的笑容,却让乔恋觉得眼睛温热。
他们这样,算不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算不算得上是苦尽甘来,雨过天晴?
乔恋一时之间,不敢太往深处想,她怕自己把未来想得太过美好,会忍不住跟着笑出声。
突然,她愣了一下。-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