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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霽等那个男人走近,才看清了他的五官。


皮肤蜡黄,尖嘴猴腮,眼睛小而冒着精明的光,给人有些油滑的感觉。干瘪起皮的嘴脣周围,是未剔干净的胡须。


林初霽端详了很久,脑海裏对这张脸真的没有半点印象。


“嗯,我是林初霽,请问你是哪位啊?”林初霽觉得莫名其妙,后退了两步,对这个男人更加警惕了几分。


“真是林初霽啊,我还以爲认错人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几年不见,长得越来越好看了。”那男人看到林初霽点头,顿时两眼放光,激动地咧嘴大笑。


笑完他才收了几分情绪,解释道:“不认识我了?我是伍泰啊,孙婆婆的儿子伍泰。”


林初霽听到这个名字,才绞尽脑汁地在记忆裏找到了一个十分模糊的人影。


孙婆婆的確有个儿子,八九年前就离开了海市,不去去向。林初霽对於伍泰的记忆完全是从別人嘴裏拼凑而来,她听乡下的老人说伍泰是个嗜赌成性的烂人,已经丟下孙婆婆多年不管。


后来林初霽逐渐长大,也听孙婆婆提起过这个儿子,只是每次提及他的时候,孙婆婆都一脸愁容唉声嘆气,时间长了,孙婆婆也只当没有这个儿子。


伍泰在林初霽视线前摆了摆手,赔笑问:“想起来了对吗?以前我年纪小,做了不少后悔的事情,但是你放心,我现在已经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所以现在才有脸回来。”


林初霽裹着围巾,吸了吸鼻子,她对伍泰没什么好感,也不知道伍泰有何目的,只答:“嗯,浪子回头金不换嘛,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家了。”


真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都有啊。


“哎,哎,等一下林初霽,这时我给我妈买的一点东西,还是要麻烦你帮我给她带回去。”伍泰忙不迭拦住林初霽,將他手裏的两大盒补品递到她手裏。


林初霽皱眉看了眼补品:“你怎么不自己给,这么多年没回乡下了,孙婆婆见到你说不定会很高兴。”


伍泰抓耳挠腮,表情裏透着心酸无奈:“我才从乡下回来,我妈她不想见我,说是没我这个儿子。唉,都是以前我自己造的孽,现在有了报应,是我活该。离开的时候,我听村裏大爷说,孙婆婆有个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孙女,在洛氏集团工作,我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態在这裏等着了。”


伍泰眼神真诚,竟让林初霽觉得有几分可怜。


林初霽把营养品还给了伍泰,搓着冻僵的手指,认真道:“东西还是你自己去送才有诚意,解铃还须系铃人,怎么说你也是孙婆婆的亲儿子,她只是嘴上说说狠话,心裏多半还是惦念你。”


“那能不能麻烦你和我一起回去一趟,待会儿我妈打我的时候,你也能在旁边说说好话。”伍泰低声下气地恳求,他那个姿態,似乎只差跪下来。


林初霽连忙扶着伍泰起来,她有点犹豫:“你別这样。”


她看不出伍泰是不是真的改过自新,不过孙婆婆没其他亲人,现在唯一的儿子回来,她总不好在中间拦着。


踌躇良久后,林初霽终於说话:”好吧,我就和你回去一趟,反正明天周六我不上班,也好久没回乡下看孙婆婆了。”


伍泰喜出望外,连声感激涕零地道谢。


第二天,两人一同走去了巴士总站。大雪容易封路,回乡大巴每两小时一趟,他们运气算好,刚刚赶上一趟。


伍泰在车上问着林初霽孙婆婆近些年来的生活,林初霽一一淡笑回应,全然没有注意伍泰眼中透露的那丝狡黠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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