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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总,我是鬼迷心窍,我是昏了头了,我不应该恩將仇报,我知道我就是个畜生,求求您了,別收拾我,別脏了您的手……”魏红林一个大男人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指天画地的懺悔著。



然而慕南枝並不买帐。



表面上看著好像诚心诚意,实际上什么关键资讯都没说。



想糊弄他,还嫩了点。



慕南枝转身就要走。



魏红林一见慕南枝冷漠决绝的样子,瞬间慌神,他不是不知道,现在慕南枝的手下留情,是他唯一能指望的。



且慕总看起来高冷,实际上心肠很好,不然当初也不可能重用自己。



他像是溺水的人,著急抓住救命稻草,也管不了那么多:“慕总,慕总你別走,我什么都说,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慕南枝这才顿住了脚步:“把绑架的前因后果都给我说清楚,是谁指使你的。”



绝对不会是魏红林自己筹画的这起绑架案。



魏红林从牢里出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亡命徒,他没有工作,没有存款,有的只有案底。



在短时间內,却可以找到远郊的废弃仓库,把现场堆满炸药,且叫来的几个帮手,也都不是泛泛之辈,更不要说当时陈雨桐出入都有保鏢,苏半夏也是深居简出了。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这起绑架案,魏红林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能力。



果然魏红林一听到慕南枝这么说,就知道慕南枝肯定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他现在保命要紧,也没有什么可跟慕南枝討价还价的了。



与其等著慕南枝以后查出来,不如自己先和盘托出。



於是他心一横:“我从牢里出来,日子难过得很,本来打算出国打工,毕竟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也知道自己报復不了您——但就在这时候,陈小姐找到了我,说要跟我合作,有一笔大生意等著我。”



魏红林想到这里,又哭了起来:“慕总,慕总我知道错了,但是诱惑实在是太大了,陈小姐跟我说五千万都给我,她一分也不要,还会协助我逃跑,那可是五千万啊,何况陈小姐主动配合,我只需要绑架苏半夏就行,我那时候也不知道您跟苏半夏,啊不,慕太太还在一起,我以为你们真的离婚了,陈小姐就是那么告诉我的……”



慕南枝静静的听著,脸色越发充满阴霾。



是陈雨桐。



虽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但他还是怀有一丝侥倖心理,不愿意相信自己曾经心动过的女人,现在的亲人,会是那样的一副嘴脸。



但是事实摆在面前,现在魏红林已经是人赃並获,再说谎已经没有了意义。



何况所有的一切都指向陈雨桐。



应该就是她没有错。



慕南枝深吸一口气,隨即拔出了被魏红林抱著的腿,魏红林还在哀求,他看也不看对方一眼,果断离开。



房门关上,魏红林撕心裂肺的哭嚎起来。



那声音听的慕南枝心烦,警员走上前,询问慕南枝怎么处理魏红林。



魏红林这种绑架勒索的性质恶劣,慕南枝作为受害者家属,又是江城翻云覆雨的人物,他的决定至关重要。



“我相信法律,这种人渣不需要姑息。”慕南枝沉沉开口,隨即走出了看守所。



坐进车內,他拨通了秘书的电话:“去查一查在国外期间,慕枫和陈雨桐的情况,以及慕枫的死因。”



他一直就怀疑陈雨桐不像是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刚刚又听到了魏红林招认的內容。



既然陈雨桐连策划绑架这种事都能做的出来,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不能做的?



且不说她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肚子里有没有孩子,甚至就连当初在国外发生的那些事情,都让慕南枝起了疑心。



慕枫死后,陈雨桐没多久就跟著自己回国,之后就一直离间自己跟半夏的感情。



没有半分对於慕枫的难忘和悲伤。



她对慕枫的感情,从来只存在於她的口中。



一个深爱丈夫的妻子,是不会这样的。



慕南枝虽然对陈雨桐一直很忍让纵容,但他走到今天,不是靠著慈悲,而是对人性的洞察和敏锐的判断力。



陈雨桐一定还有秘密。



说不定,跟慕枫的死也有关。



想到马上就是慕枫的忌日了,他的心里一阵钝痛,紧紧攥紧了双拳。



暴雨夜,天空乌云密布,肆意席捲翻滚。



陈雨桐换上了紧身的黑色蕾丝短裙,站在落地镜前看了又看,確信自己光艳照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踩著高跟鞋撑著伞,向著慕南枝的別墅方向走去。



“陈小姐,今晚还回来吗?”佣人追著在后面询问。



“不回来了,我今天在外面过夜。”陈雨桐撩起红唇一笑,她今天一定要跟慕南枝修復关係,造人成功。



为了让慕南枝为自己神魂顛倒,她特地去寺庙里求了符,又买了特质的催,情香水。



做了种种准备,这次一定不会再失手。



想到即將发生的一切,她浑身火热,穿的单薄但也不觉得冷,撑著伞走到了別墅门口,才要按门铃,却发现房门居然是虚掩著的,就好像是在特地等自己一样。



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轻轻推开了门。



“南枝,外面打雷了,我一个人在家里好怕……”陈雨桐娇嗲著声音,才说了一半,就看到客厅內一片漆黑,只用烛火照明。



墙上的烛台一盏盏的点燃了,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而在正对著房门的客厅墙上,掛著一副巨大的黑白照片。



在看到这照片的瞬间,陈雨桐整个人都嚇得哆嗦,脚下一个踉蹌,险些直接跌倒在地。



她手扶著门框,睁大了眼睛看向墙上的照片。



那上面,儼然就是她死去的丈夫慕枫!



身后电闪雷鸣,前方一片影影绰绰,那张经常出现在她噩梦中的脸,又一次出现在了她面前,陈雨桐像是看到了鬼一样,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慕枫,这不是慕南枝的家吗?



慕南枝……



轰隆一声,巨大的雷声划过耳畔,闪电在空中炸裂,轰鸣,陈雨桐做贼心虚,被巨大的雷声嚇得一下子捂住了耳朵,而在闪电的映衬之下,坐在慕枫遗像不远处的那道黑影,缓缓的转过头来——



慕南枝跟慕枫,有六七成的相似。



闪电照亮了他的面容,那眼神深邃幽冷,像是来自最深的地狱,他嘴角边还带著一丝笑意,那笑容令陈雨桐只觉得毛骨悚然。



“雨桐。”



他薄唇微动,吐出两个字来。



只有慕枫会这么叫她!



可是慕枫不是已经死了吗?



陈雨桐再也控制不住,她心肝俱裂,嚇得惊声尖叫起来:“啊!鬼啊!救命,救命,慕枫,慕枫你別过来!”



她一边叫一边狼狈的转身就跑,手里的雨伞掉落在地,顾不上地上的泥泞,像是逃命一样跑的飞快。



看到她渐渐缩小融入雨中的背影,慕南枝缓缓从矮榻上站起身来,摇晃著高脚杯走到了门口。



门外,暴雨如注。



慕南枝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陈雨桐很心虚,很害怕。



若不是当年的事情还有隱情,她怎么会如此心虚?



今天是慕枫的忌日,他特地把这里布置成慕枫的灵堂,却不想前来拜访的陈雨桐会嚇成这样,还盛装出席,显然是完全不记得慕枫是什么时候死的。



短短一年,就能够把心头挚爱拋到脑后,想都想不起来了么?



看到慕枫的脸,陈雨桐居然那么恐慌。



慕南枝露出一丝玩味的笑,隨即仰头把酒杯里的液体一饮而尽。



他一直觉得慕枫的死是自己造成的,因此心怀愧疚,可倘若那不是造化弄人,而完全是人为的呢?



陈雨桐一路跌跌撞撞,跑回家的时候整个人头发也乱了,妆容也花了,倒是把家里的佣人都嚇了一跳,以为是女鬼。



她脸色白的渗人,浑身湿透,佣人想要上前给她披上衣服,却被她一把推开:“滚,我不想看到你们,都给我滚!”



她一路跑上了楼,跑到了臥室。



到了自己的房间,她渐渐安定下来,臥室灯光明亮,她坐在床上,双手交叉著搂住自己的肩膀,让自己颤抖的不那么剧烈。



往事不可抑制的涌入她的脑海中,一幕幕仿佛还发生在昨天。



起初她跟慕枫的婚姻生活,还算是过得去,转捩点就在慕枫残废了之后。



她不能接受自己的丈夫爬床都爬不起来,瘫痪在床上。



即便慕枫是为了在泥石流中保护她,才会身受重伤,但依然没有让她对慕枫多一丝一毫的怜悯和感激。



她开始跟慕枫分房睡,因为看到慕枫那两条不能动弹的腿就感到恶心。



每天走进慕枫的房间,看到他死气沉沉的样子,就觉得一天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佣人也没有眼色,追在她的后面问:“太太,先生的复健安排在今天下午,您会陪著一起吗?”



“太太,这是先生这周的食谱,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增刪的?”



“太太,先生叫您呢,他想喝水。”



一声声的“太太”让她烦不胜烦,从前慕太太是一种荣耀,可是当慕枫残废之后,谁要做一个残废的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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