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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她扭头看的时候,齐天恒他们还在远处三三两两的走著,感觉也就是走了没几步,说了几句话,结果再一回头,根本影子都没有了。


苏半夏拧起眉头:“都怪你,现在找不到他们了,我们拐回那条路上,再加快速度追一追吧。”


眼看天就要黑了,苏半夏越发忐忑起来。


她还没有在晚上出来野营过,传说这一带还有野兽出没,难免令人有些担心紧张。


慕南枝却是一点不著急:“好啊,我们回去找他们,要不要我拉著你?”


说著,他伸出手来。


苏半夏没好气的在他手上拍了下:“不用,你的温柔体贴,应该留给需要的人。”


“我觉得你就很需要。”慕南枝忍著笑追了上去。


“我不需要,你少自以为是。”


“那你看著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没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就换了条岔路走,然而走了很久,也没看到前面有齐天恒他们的影子。


这有些不大正常。


苏半夏和慕南枝都渐渐紧张起来,隨著天色越来越黑,他们的脚步加快了。


都想在天黑之前找到大部队。


开始慕南枝还会摘下树上的一些野果备用,还时不时的逗苏半夏几句,后来他也发现了不对劲。


在一丛灌木前面,他蹲下身来,盯著地上的脚印:“这条路我们刚刚走过。”


那是苏半夏留下的脚印,他当时特地多看了几眼,因为他觉得好像这片区域来过。


然而一来不熟悉地形,二来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所以有些不確定。


可是现在……


“也就是说,这条路我们走过?”一股不妙的预感在苏半夏心头蔓延著:“怎么会这样,我们难道一直在走同样的路?”


“鬼打墙。”慕南枝直起身来,收敛了刚刚的玩世不恭,表情变得凝重起来:“看来我们是陷入鬼打墙了,只靠著记忆走,恐怕是走不出去。”


传说中的鬼打墙经常出现在这种人跡罕至的野外,尤其是晚上,怎么走都好像走不出同一片区域。


一直重复在原地转圈。


等到白天情况应该会好一些,但是晚上总不能在野外过夜,很容易碰到野兽,环境也太艰难了。


苏半夏有些著急,询问慕南枝:“你有没有什么工具……”


没等她说完,慕南枝就从背包中拿出了指南针,錶针一顿挣扎,指名了南方,於是慕南枝回忆了一下刚刚的方向:“往这边走。”


此刻,黑暗已经笼罩了大地,只有稀薄的月光照在坑洼的小路上。


周围好像更安静了,但这种安静伴隨著被风吹得摇曳的树叶,显得有那么一点阴森森的。


空气中都是树叶晃动的沙沙声,苏半夏小心地走过来,想了想,还是有些不甘心的抓住了慕南枝的衣角。


在前面带路的慕南枝身形一动,最忌嘴角露出一丝几不可见的微笑。


她伸出小手拉著他,虽然只是轻轻的,但就像是一只小鸟在池塘上轻轻一点,带起了无尽的,细碎的涟漪。


慕南枝突然觉得,被困在原地也没什么不好。


他甚至有点不想找到大家了。


苏半夏低著头,在他身后小碎步跟著,慕南枝用手机照明,绕开难走的路,配合著她的脚步,两个人都没说话,但却是说不出的默契。


走到一处水洼前面,眼看著一定要湿了鞋子,慕南枝很自然的拧身,在她的惊讶的目光中,將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她感觉到一阵突然的天旋地转,隨即双腿腾空,下意识的环住了他的脖颈。


她的长发在空中散开,像是水流一样,划过他的手臂:“我带你过去。”


瞬间,苏半夏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那个午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慕南枝也是这样抱著她,隨意的,温柔的。


她的心忍不住轻轻的颤动,当慕南枝跨过去之后,她才回过神,想要从他怀里跳下来,但慕南枝却是微微躬身把她放到地上,转过身,用后背面对著她:“我背你吧。”


苏半夏咬了咬嘴唇,声音在夜色里格外清亮:“不用,我可以自己走。”


“太黑了,我怕你受伤,到时候更给我添麻烦。”慕南枝的语气听起来丝毫不在意,好像就是字面意思。


苏半夏顿时气的磨了磨牙,但转念一想,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现在太黑了,要是崴了脚,別说会耽误他们的进度,找到大家之后也会拖后腿。


看著男人那宽肩细腰的后背,她迟疑了一下,终究是走了过去,趴在了他背上。


慕南枝眸底闪过一丝愉悦的光,隨即毫不费力的將苏半夏拖了起来,手下不著痕跡的轻轻掐了一下。


手感很好。


苏半夏还没来得及发作,他的手就划过去了,似乎不是故意的。


她要是再提起来,又显得小题大做。


可她基本能確定,他就是故意的。


她忍不住气的在他后背锤了下:“你能不能快点走?”


“还没过河,就开始拆桥,你的態度很恶劣啊。”慕南枝调侃她,背著她慢悠悠的走:“別怪我没提醒你,这边的路可是不好走,你確定不抱紧我?到时候掉下来,可別哭鼻子。”


“抱紧我”三个字听起来就是说不出的羞耻。


苏半夏的脸骤然红了,还好他背对著她看不见。


她犹豫著双手轻轻搭在他脖子上,隨即慕南枝猛地向前跑了几步,她嚇了一跳,於是下意识的紧紧环住他的脖颈。


慕南枝哼笑一声,阴谋得逞,他话也多了起来:“这样才乖。”


苏半夏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我看你背著人很熟练嘛,是不是经常背著洛小姐,经常带著她出来野营?”


其实看著洛薇那什么也不想做,也不会做的样子,就知道答案。


但苏半夏就是控制不住,想揶揄他几句。


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她好像真的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吃醋。


虽然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也没有道理吃这个醋。


慕南枝轻笑出声:“你想听我怎么回答,我说我跟她一直保持距离,你会相信吗?”


“当然不会,你又不是什么柳下惠。”苏半夏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慕南枝又笑:“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对我这么瞭解?”


瞬间,那些旖旎的瞬间,在苏半夏的脑中重播,轰的一声,像是全身的血液倒流,她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体温都高了一个度。


慕南枝当然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主儿,事实上,他凶猛的像是一头猎豹,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花样也格外多。


想到这些,她咬紧了嘴唇,假装不屑的哼了一声。


慕南枝收敛了笑容,夜色中他的一双眸子像是天边的寒星,发著粼粼的幽光,他终於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你说小鸣是你跟慕枫的孩子,好,就算是他出生在你离开我之后,那他应该没有这么大才对,而且,你跟慕枫,你们两个既然孩子都有了,为什么不结婚?”


苏半夏当年是引产。


即將临盆的时候流产了,对身体的伤害是很大的。


就算之后立刻结婚,生子,那时间也不对。


小鸣看上去已经比同龄的孩子聪明,早慧,个子也高,但他无论如何不会是一个两三岁的孩子。


这一点慕南枝早就怀疑了,但偏偏亲子鉴定结果,又显示小鸣不是他的孩子。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结果出了问题,一种是苏半夏在骗他。


苏半夏也想到了这一层,她立马紧张起来,双拳攥著,手心里出了汗。


不能让慕南枝知道小鸣跟自己没有什么血缘关係,那样他很快就知道自己跟慕枫不是什么情侣,这等於是又给了他机会,又让他觉得自己对他念念不忘。


於是她故意假装漫不经心:“我是不婚主义,不可以吗?”


“还说不是对我念念不忘。”


苏半夏听到慕南枝这么说,简直气炸:“你想得美,谁对你念念不忘啊,我现在每天都感恩离开了你,简直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


“是吗。”慕南枝语气里带著挑衅和笑意,显然是一点也不信:“好吧,就算单相思的那个人是我好了,话说,你还是蛮……软的。”


苏半夏这会儿趴在他身上,像是一团轻飘飘的小云朵,也像是一团棉花糖。


过往那些记忆涌上心头,慕南枝眯起了眼睛,发出一声轻笑。


这轻笑声顿时让苏半夏涨红了脸,恼羞成怒:“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下去了,你,你住口!”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可以吧。”慕南枝举起双手投降,他向著前方看去,前方的路,两旁的树木,看上去莫名熟悉,似乎……


也是走过的。


所以他们还是没有走出鬼打墙吗?


苏半夏平復了心情,觉得自己被慕南枝气的不轻,但见他脚步放缓,以为他是累了,不由得又有点內疚,觉得自己拖了他的后腿。


想下去又知道他一定不让。


他总是这样,固执的要命,自说自话。


她趴在他背上轻轻叹口气:“这三年来,你过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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