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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偏巧,几乎每一代都会有一两个血脉异于常人的,不仅聪明,而且若是抽了他的血服下,就能在一段时间內病痛全消。



这么一代代的更替下来,就几乎成了大家的信念,也成了秘而不宣的规则。



没有人会怀疑。



此刻听到苏半夏居然骂他们是蠢货,三叔公第一个不服:“大少爷,你听听,是我们为难她吗?她对我们非但毫无敬意,还污蔑我们先祖传下来的家训,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我们不也是为了家族?让她配合一点怎么了,谁让她倒楣,这一代的解药就是她,要不是她血脉特殊,我们看都懒得看她这个流落在外的野丫头一眼!”



“哟,那我还得谢谢你们了?”苏半夏嘲讽一笑:“说的好像还便宜了我一样,你觉得被你们另眼相看是一种殊荣,不如三叔公把自己的血抽干净了给大家治病吧,什么,你的血没用?嘖,我看你叫的那么大声,还以为你浑身都是宝呢。”



“你少囂张,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不就是仗著夫人和大少爷吗?”齐飞天看到苏半夏三番两次的嘲讽自己亲爹,早就想狠狠收拾她。



什么东西,不就是仗著自己会投胎,还口口声声为齐家做贡献,说他们都是蠢货,真是站著说话不腰疼。



“好了,別吵了,夏夏,你要是有什么高见,可以说出来,我们洗耳恭听,不要打这种没有意义的嘴仗。”二叔公年纪最大,觉得自己有义务出来维持秩序。



他倒要看看小丫头片子能掀起多大风浪。



老三就是养气功夫不行,总是被死丫头带跑偏了,跟她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苏半夏扬了扬脸:“我不是辱駡在座各位,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你们,”她环视全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怎么聪明,你们都被骗了。”



“夏夏。”齐夫人以为苏半夏只是为了撒气,不由得觉得有些不妥,今天的事情,她只要立场坚定,就能压下去,从长计议。



没必要把人都得罪狠了。



毕竟让解药为家族牺牲,已经是齐家上百年来的规矩了。



齐夫人著急的拽了一下苏半夏的袖子,苏半夏却扭过头来,丟给齐夫人一个我心中有数的眼神,隨即笑意不减:“你们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们的血液会出这么诡异的问题,到了老年,就会出现各种缠人的疾病,而每一代的齐家,又正好有那么一两个是例外,他们的血,对你们所有人都有作用,这不奇怪吗?你们真的相信这是诅咒?在场各位也都是读过书的人,不相信科学,相信什么诅咒?”



“这,不是诅咒还能是什么。”四叔公摊了摊手:“一直如此啊。”



是啊,一直如此,上百年前,老一辈的告诉他们,是这样,他们就觉得应该是这样。



等到自己老了,果然一切都如长辈所说,所以就一代代的传了下来。



有什么不对吗?



在眾人诧异的目光中,苏半夏拿出几张检查报告,在他们面前晃了晃:“从来都是这样,就一定是对的吗?我从来到齐家,就发现不对劲,世上没有不能被科学解释的事情,所以我特地抽取了我妈妈和哥哥的血样,跟我的血样一起,送去做了血检,在这之后,我又陆续收集了在场各位的血样,跟普通人做了对比。”



她说著就把那几张检查报告递给二叔公,二叔公看完,脸上露出了恍惚的神色,隨手递给了三叔公,三叔公眼睛近视,看不清楚,但齐飞天立马接了过来,嘴里小声嘀咕著:“经检测……”



他额头上渐渐冒出了冷汗。



苏半夏的声音幽幽的响彻在这些人耳边:“事实证明,不是什么诅咒,而是齐家的先祖被人下了药,让血液里多了一种不稳定的物质,长期存留在身体里,就会引起各种疾病,当年轻的时候,身体机能强劲,还不觉得如何,等到老了,身体扛不住了,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慢性病。”



她娓娓道来,声音清晰的让每个人都能听到:“而凡事没有绝对,几乎每一代都会有几个幸运的孩子,在血液中产生抵抗这一因素的抗体,他们就是你们口中的解药。喝了他们的血,就等於是植入了抗体,所以你们的症状会有所缓解,但又因为他们血液中的抗体含量有限,所以並不能根除。”



眾人越听,脸色越是难看。



齐天恒敏锐的意识到其中的关键:“也就是说,並不是什么血液对於缓解並病痛有用,而是其中的……”



“其中的抗体。”苏半夏肯定的点了点头:“所以就算就是献祭再多的解药也没用,因为治標不治本,而且,根本没有那个必要。”



她又想起了那些无辜的被牺牲掉的解药们,轻轻的叹了一声:“只要提炼出我们血液中的抗体,或者,只需搞清楚那是什么成分,定期注射效果会更好。”



良久,眾人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们张口结舌,谁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倘若那是真的,那就意味著,过去他们错的离谱。



根本不需要死那么多的族人。



根本不需要费尽心思的胁迫解药为自己献血。



这根本,就是一件很容易解决的事情。



是因为他们的无知,愚昧,以及盲目,演变成了今天的模样。



若是普通的错误,知道有更好的解决方法,那大家一定是爭先恐后的改正过来,但这不是普通的错误。



因为已经死了那么多的人。



若是承认苏半夏说的是真的,那他们又该何以自处?



“真是……一派胡言!”四叔公率先吼道:“你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我们都是为了你好,才不是为了要保命,拋去献血的事情不谈,你是齐家的人,婚姻大事又不是儿戏,怎么能由你自己做主?”



二叔公也回过味儿来,若是苏半夏说的都是真的,那他们一定要尽快研究清楚那必须的抗体是什么,给自己,以及自己的儿女都打上一针。



但是错是不能认的,更不能放任苏半夏自由发展,盘桓在齐家上空这么多年的阴影,一朝被她轻易的驱散了,这个女人有多可怕?



而他们对她喊打喊杀,她会不记仇吗?



绝对不能让苏半夏得势!



很快,其他族老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七嘴八舌:“就是的,就算你是从小流落在外,可你也是齐家人,也享受到了齐家的荫庇,怎么可以为所欲为?”



“我们已经说了,慕家不是合適的联姻对象,难道你要违背长辈的话吗?”



“一个女人,每天抛头露面也就算了,还目无尊卑,我看不管束是不行了!”



齐夫人和齐天恒还沉浸在苏半夏居然这么敏锐,这么厉害,以及齐家多年的难题终於有了解决办法的喜悦里,一转眼就看到族老们个个义愤填膺,明显就是想把夏夏打压下去。



他们脸上都露出了愤慨的神色。



尤其是齐天恒,觉得拳头都痒了。



要不是在场的都是他名义上的长辈,真想全都捆起来,挨个收拾。



却见苏半夏不慌不忙,像是早就想到会是这样:“这就恼羞成怒了啊,很好,你们现在的样子,真是我最好的榜样呢,既然你们不到黄河心不死,那我也不用跟你们客气了。”



“你对我们客气过吗?”齐飞天被气笑了:“长辈教育你,你就好好听著,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他早就看苏半夏不顺眼了,一个流落在外的孤女,凭什么趾高气昂,凭什么能够闯出自己的一番事业,要是他才是齐夫人的孩子就好了,他就能大展宏图,继承齐家的一切了!



所以,一定不能让苏半夏如愿嫁进慕家,壮大势力,就算是爭夺家业,也该在他跟齐天恒之间展开竞爭,没有苏半夏说话的地方!



苏半夏但笑不语,从自己的包里抽出一叠厚厚的文件,一边翻著,一边朱唇轻启,完全没搭理齐飞天的狂吠:“09年5月16日,二叔公从公司账上支出两千六百万,说是用於祖宅的修葺,但是时候我查询过那一年的详细帐目,修葺祖宅一共花销了不到五百万,剩下的两千多万哪里去了呢?14年9月21日,三叔公从家族帐面上先后支取了十四笔资金,连续六年,假借投资的名义,最后把一千六百万资金全都滑到了自己的帐面上,这投资做的也是很有意思……”



她一笔笔的细细数过来,什么肇事逃逸,什么在外包养小三,什么假公济私的借用慈善捐款的名义中饱私囊,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查清了具体的时间,具体的款项,甚至就连年月日,一个小数点也没错。



刚刚那些振振有词的族老们,起初还不屑一顾,但等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顿时一个个犹如川剧变脸一样,脸色从青转白,从白转黑,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该死的,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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