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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延的雨下了整日,劈里啪啦个不停,无论是太阳还是黄昏都被乌云遮盖,只剩下灰扑扑的一片。
然而雨天阻拦不了人们外出的步伐,震耳欲聋的舞厅里,白思斜斜的靠在吧台旁,他左边隔著个椅子的位置有一堆人尽情的畅聊玩乐著,只是在热闹与他无关。
他自带了屏障,独自沉浸在自身的淒惨里,冰凉的酒一杯杯灌入嘴里,流过喉咙,在胃里相撞。
不过几日,他的模样发生了大变化,加班的青色胡渣冒了出来,眼窝深的厉害,黑眼圈黏在眼下,让他罩上了郁色。
他突然“噗嗤—”一笑,仰著头將深蓝色的液体又倒进了嘴里。
液体顺著嘴角滑落,他对旁人的指点视若无睹。
可笑。真是可笑。
曾经他笑话著买醉的林影,现在自己也活成了他那副狼狈模样。
他还真是失败,除了他,每个人都过得这么好。尤其是他的对手们。顾璟宴在做什么?还是躺在寧薇的怀里嬉闹吗?再不了几个月,他们的孩子就会降临了,到时候真成了幸福的一家人。
为了报仇,他筹谋忍耐了这么多年,可命运根本不放过他,他的报仇在此刻显得多么好笑。顾贏早就知道了,他就这么看著他为了无望的希望挣扎著,肯定很好笑吧。
白思胡思乱想著,思绪跳的极大,胃里翻涌,他遵循本能的干呕,“呕—”
恶心感在囤积,他生气的捶打著胸口,可没用。
一只手伸到白思旁边,啪的一下打在他的肩膀上。
紧跟著的是不耐烦的提醒,“喂,想吐能不能去厕所啊?这里还有人呢,你这样搞谁还有心情吃东西啊?”
殊不知这个行为恼怒了白思,他砰的一下站起身来,手一扫,桌面上的酒杯物件哗啦啦的往地上砸,“要你管?给老子滚!”
他声音不低,可周遭的狂躁音乐声轻而易举地盖过了他。
“你他娘还想跟我大小声是吧!”男人在朋友面前被下了面子,火也上来了,他拍案而起。
酒劲上头,白思將怒火宣泄到了男人身上,他挥拳,往男人脸上打,“我还打你了怎么样!”
男人拽住他的手,喷著口水骂道,“娘的老子怕你?”
眼看二人越吵越大,大有一番出去干架的架势,朋友们纷纷上前劝著。
“有种就滚出来!”
“出去就出去,老子怕你这个小白脸不成!”
白思和男人气冲冲的出了酒吧大门,刚迈出门口,白思抢佔先机的往对方身上踢。
男人反应快的躲开,他也不是吃醋的,硬邦邦的拳头直接往白思腹上砸。
雨夜中,二人扭的的难舍难分,白思脸上很快掛了彩,他几次被打倒,几次又挣扎著起身反驳,抓住一个机会时,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拿著啤酒瓶往男人头上砸,“狗东西我杀了你!死!你就应该跟你父亲一起去死!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男人重新將他摁倒在地,怎么疼怎么打,也没忘记嘴炮,“杀千刀的混帐玩意!老子是你爹!就不该生下你这个孬种来祸害社会!”
不知道男人哪句话刺激到了白思,他力气暴增,“凭什么?凭什么?是我求著要被生出来的吗!都是你毁了我的人生!”
血流了出来,雨水也染上了鲜红,两人打得起劲,拳拳到肉,也没人敢上去拦,最后还是被警车拉走的。
雨没有要停的踪跡,晚饭时刻,顾璟宴没来得及喝上沈寧薇亲手煲的汤,先被员警一通电话喊了过去。
数十分钟,他匆匆赶到警察局,“你好,请问白思在哪?”
“往里面走。”
走进里面,配合著员警做著调查的白思再看见顾璟宴后情绪异常激动,他恼怒的双手锤著桌面,態度恶劣,“你滚!你给我滚!老子就算死在这也不要你管!少来这里假惺惺我不需要你救!”
他来这肯定是来看笑话的,他可没这么好心会来带他走!
偽君子!他就算赔钱,在这蹲上几天,也不用他摆出一副偽善模样还恶心他!
顾璟宴冷眼瞧著他发疯,他漫步走近,询问者检查具体情况。
员警冷声警告白思,“安静!”
白思情绪还很激动,直到被员警强制压下后,他才有所消停,但那一双血红的眼还恨恨的盯著顾璟宴。
顾璟宴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对他的注视不放在眼里。
员警对兄弟二人的怪异相处不感兴趣,公事公办道:“你弟弟动手打人,还损坏了酒吧的物品……”
因为白思是顾家人,顾璟宴和他的关係最亲,在赔偿和认错后,他被带走了。
被强行带上车的白思发疯似的狂叫,“我不去!我不去!我知道你想用当年杀死我母亲的法子来杀我!顾璟宴你休想杀了我,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了也要拉你垫背!”
他的发言引得员警多留心了些,也让顾璟宴在厌烦的同时觉得怪异,“抱歉,他喝醉了酒,精神似乎不大好。”
他也不管白思愿不愿意,强行推他进了车。
一路上白思都在乱叫,说的话莫名其妙疯疯癲癲,顾璟宴时常跟不上他的思维。
跨度之大。
好在路途不远,他熬著他的聒噪,终於把人带回了家。
管家在车子进大门时就已经在玄关等候,顾璟宴没带上,肩膀落了雨,他不在意的把外套脱了下来,吩咐道,“把他安置在客房,带医生来。”
都怪这茬子,让他没能及时喝上寧薇给他煲的汤。
真是该死。
“好的少爷。”管家喊来几个佣人,合力將发酒疯的白思送进了客房。
医生就住在佣人房的胳膊,很快来了。
房间里的沈寧薇听到动静后出来查看情况,遇到了正要回房的顾璟宴,她上前牵住了他的手,“他,怎么样了?”
顾璟宴拉著她进厨房,客观地如实回答,“人没什么事,就是神智似乎出了点问题。”
就他今天的表现来说,人还是那个人,至於脑子正不正常,有待观察。
“神智出问题?”沈寧薇眉头微皱。
她还是担心的说道:“我想去看看。”
她和白思认识了也这么久,虽然现在不是朋友了,但……
看著她脸上的担忧,顾璟宴勉为其难的將鸡汤的事再往后推了推,“这几步路的事。”
白思所在的客房是三楼,他们在一楼时,就听见了隱隱的吵闹。
房门微开,沈寧薇伸手去推,有人比她先了一步,耳边乍起一声清脆又委屈的声音,“妈…!”-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