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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少夫人请让开,我们现在要立即为夫人做手术!”


手术室门口,医生和护士疾步赶来,猥琐的医生拨开二人,带著几人鱼贯而入。


刺眼的红色手术灯亮起,紧张压抑的气氛一触即发。


顾璟宴著急的不行,可最让人无奈的是他束手无策,只能在外面干等著结果。


沈寧薇再次表明想法:“璟宴,我要救伯母!”


他们没时间了,再考虑下去伯母都要死了!


顾璟宴握著她的手,掌心宽大温热,她能感觉到他的细颤。


沈寧薇知道他的进退两难,她回握,“相信我,相信医生,孩子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他的笑容刺痛了顾璟宴的心,他咬肌鼓起,在再三催促下,他艰难点头。


如果寧薇出了意外,那他安顿好顾家和母亲奶奶后,他也跟她一起去,绝不让她一人孤苦伶仃。


如果寧薇身体损伤,再难怀孕或不能怀孕,那他就去结扎。以后从旁支里挑个孩子或是去领养个孩子回来给他们养老送终。


他今日欠她的,以后百倍偿还。


沈寧薇感觉到湿润滴到了自己的手背上,她微微笑道,“我很快就出来。”


他哑声,“我等你。”


看著沈寧薇和跟著护士离开,羞愧自责压在顾璟宴脊樑骨上。


他对不起寧薇,让她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明明自己答应过她……


在等待手术时,顾璟宴並没有干坐著。


他如实的和奶奶汇报了最新情况,又在分配著他现在手上所持有的顾家股份。


有了从前的教训,他知道空口无凭的承诺最是脆弱。他要给沈寧薇最喜欢,最实在的东西。


手书进行了整夜,直到天边泛白,人终於被推了出来。


因著抢救及时,母亲暂时脱离了危机,沈寧薇配合身体检查,还没有到抽骨髓的那步,墮胎手术已经安排好,最迟明日。


沈宁薇和顾母在病房安排在相邻,看完母亲后,顾璟宴提著早餐进了隔壁,在床边守著。


她睡得安稳,偶尔有些动静,这是顾璟宴经常能看到的睡顏,可他怎么都看不够。


他俯身上前,没等轻飘飘的吻落到她唇上,那双澄澈的眼睛先睁开了。


顾璟宴一愣,將吻送到后温柔的问道,“饿不饿?”


睡了一觉,沈宁薇醒来时觉得浑身疲倦,“嗯。”


顾璟宴把枕头垫在她腰下,打开早饭的盖子喂著她吃,亲力亲为的模样让沈寧薇有些恍惚。


她就进去睡了一觉,怎么在他眼里好像动了场大手术出来一样谨慎。


沈寧薇眯了眯眼,享受著他的照顾,酒足饭饱后又困了。


顾璟宴也不吵他,隔著两米的椅子上和助理文字聊天吩咐工作上的事。


这里岁月静好,而顾家的气氛截然相反。


顾贏夹著烟,吞云吐雾,声音微凉,“沈寧薇的决定你也看到了,这到底是不是演戏,你有分辨能力。”


天底下还有这么凑巧的事,顾家焦头烂额熏了这么久的骨髓,偏偏她合適。


她也没让他失望,真要捐。


“这个弱点没了,想再寻可不容易,再有这件事铺垫,顾璟宴和她妈,乃至顾家都会对她满意。”


“宠爱和权力钱财都得到了,还会在冒著风险去求同样的东西吗?”他笑著,凉丝丝的,无端让人脊背发寒。


顾璟修不是听不出父亲的话外音,而是不想听,又或者说,不想往那方面想,“这就是她的计画。”


他的说辞苍白又可笑,连自己都骗不过。


“那就得看计画是针对谁的。”顾贏又吸了一口,磕著烟灰。“她的心已经飘过去了。”


顾璟修垂著眼,眸中情绪不明,他不说话。


“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想插手,回去吧。”


“既然能留得住手下,怎的就留不住爱人呢。”
他似感叹道,烟已经到了底。


顾璟修离去的身体听到他这话时猛的抖了抖。


他仍闭著嘴,脑海里却縈绕著他刚才的那句话。


为什么不能对她也用一样的法子,把她留下来。


留在自己身边。


走廊,石柱切割开了阳光,每走几步,他或暗或亮,面容平淡如水。


实则心里已翻起了危险的泡泡。


顾璟修去找了沈寧薇。给她发了微信,打了电话,通通石沉大海。


他索性来到了医院。


午后的医院人不少,温暖的阳光铺了一地,他无情的踏过,直奔熟知的病房。


“我真没事,就检查了一下,身体好的很。”


“你得好好休息,晚些就要做手术了,这样……”顾璟宴拦著要踩地的沈寧薇,“我抱你去,还是你坐轮椅我推你去?”


听他这话,沈寧薇眼皮狠狠跳的跳,她抽著嘴角,看著面前一惊一乍的人,“伯母就在隔壁,总共也就不到一百步!”


她是晚点去做手术,不是刚做完手术,用不著这么金贵。


“听话。”这次顾璟宴固执得很。


二人大眼瞪小眼,还是沈寧薇败下阵来,“行行,我坐轮椅去。”


顾璟宴点点头,他弯下腰,公主抱起了她,“还是我抱吧,等会我妈看你做轮椅,可能还担心是不是身体出了毛病,会推拒捐骨髓。”


“你!”沈寧薇瞪大了眼,语塞。


合著不是早决定好了吗!


她顾璟宴抬起腿做她下半身的支撑,抽出手来给整理了下微乱的衣领,“走吧。”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进了隔壁的病房,她眉飞色舞的,看起来心情不错。


这在他面前几乎没有这样过。


顾璟修从转角出来,他盯著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要穿透门后欢喜的三人。


他转身离开。


如果说在来时心思破了土发了芽,那现在,就一次是抽枝拔穗,长成了苍天大树。


他说过的,即使没有她,他们的计画依旧能完成。


同意她行动不过是自己纵著她,让她在这个过程和自己成为一样的人,推动他们的感情。


但现在,不需要了。


她还是待在自己身边最好,给他准备的积木已经打造完毕,现在就等著女主人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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