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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掉了。”


母亲的反应超乎顾璟宴的想像,他弯腰捡起了毛线针,递到她手里。


顾母將思绪从过往抽了回来,她的慌乱被很快的遮掩好,一言不发的握紧了毛线针。


顾璟宴等待著母亲回话,时间一点一滴的流动,漫长的五分钟过去了,母亲仍没有要发话的跡象。


他低下声音,“妈,我现在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不好和那些人对抗。”


也许那些事难以启齿,可总归要说出来的。他们是一家人,他是她儿子,即便是他们不占理,他也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


这样一味的藏下去,让母亲一人坚守这秘密,对她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只是任凭顾璟宴怎么说,顾母依旧保持著。


她缓缓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总归是没有透露只言片语。


“母亲,你就告诉我吧!”顾璟宴內心焦灼。


顾母的嘴很严,完全不为所动。著急途中,顾璟宴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等等。”他放下一句话,扭头快步走了。


顾母像是察觉出他要去做什么,伸手想要阻拦,可人已经出了门槛,只留她一抹渐行渐远的背影。


风卷著雪肆意的刮,顾璟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来一回,俊俏的脸庞被寒风吹的冻红,眼睫毛凝了一层霜。


他再次坐回了顾我的身旁,拿出了怀中揣著的木盒子。


那是先前母亲在病房时,特意交给明薇的。


“不…”顾母唇瓣动了,艰难的挤出了单音节。


可为时已晚,顾璟宴已经打开了。


她短暂的闭上了眼,再睁开时,他已经拿出来看了。


事已至此,她再避之不及也没用了。


地上铺著绒毯,看著就暖呼呼的,室內温度是二十出头,顾母將那些事缓缓道来,这场景怎么看怎么温馨,然而顾璟宴却遍体生寒。


他手指止不住的小幅度颤抖,紧闭牙关,努力平復著情绪。


可母亲的低於宛如魔咒,盒中的物件仿佛布满尖锐,刺得他心抽抽的痛。


顾璟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母亲那的,等回过神时,他已颓废的坐到了自己的床上。


房间门窗紧闭,暗沉沉的,空气似乎都没有流动。就好比他的心。


他呆坐在床边,板子的身躯越弯越低,最后倒在床边蜷缩著。


他努力的消化著暴风的资讯,越想越头痛欲裂。


夜色渐近,乌压压的夜笼罩了天空,房间里彻底陷入,顾璟宴还保持著早上的动作,双目无神。


他就这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所事事的等著天黑,等著天明。


门外保姆礼貌小心的提示著该吃晚饭了,他没有理,预定的闹钟响了,他没有理,一个备註为【老婆】的电话打来,他手指终於动了。


也仅限於动了动。


他愣愣的盯著黑夜中亮的刺眼的萤幕,直至它自动掛断。


他知道如今他有很多事情要做,但不知为何,突然就没了努力的方向,他现在就像是温水中的青蛙,虽然有跳出的能力,但他自私的想这呆一会,再打一会。


电话自动掛断后,又重新打来,对面的人仿佛不知疲倦,一遍又一遍。


顾璟宴努力的闭了闭眼,胃里一阵阵绞痛袭来,他抿紧了薄唇,继续无视闹声。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寧薇了。如果被她知道了这件事,那他们……


顾璟宴不愿再想,他努力的將自己缩了又缩,好似这样就听不见催促,那些事没有发生,身体不会痛般。


饱满的汗珠滑落,滴在冰凉的地板上,脚痛的猛烈浪潮已经过去,不过还有些余震。


手边的手机不知是第几次响起,顾璟宴被磨得没了性子,终於把它拾了起来。


“喂?”嗓音沙哑沉闷,有著浓重的疲倦。


“顾璟宴,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清甜的声音如川流不息的溪水,甘甜清冽,往他干枯灰败的地里撒下了一瓢。


沉睡已久的种子听到呼唤,倔强的冲破黄土,努力的生展开它那凉拌脆弱嫩青的绿叶,在风中摇曳。


顾璟宴心思微动,漆黑的眸中被赋予了光亮,“我们之间的吗?”他喉结滚动,只是说出短短的几次,就让他喉咙发哑。


“嗯。我们见一面吧,方便细谈。”


“好。”


结束通话后,顾璟宴慢慢的爬了起来,他动作僵硬的脱下身上的衣物,走到柜前翻了件来穿。


风雪夜里,咖啡厅里的灯昏黄,流淌著轻缓悠长的钢琴曲,沈宁薇和顾璟宴面对面坐著,他手捧著热饮,暖呼呼的。


二人打完招呼,谁也没有说话。顾璟宴安静的等待著她的后话。


“顾璟宴,其实,我失忆了。”沈寧薇手指紧贴著背,汲取著温度。


“在上次落海后,我就完完全全的失忆了。当时睁开眼看见的人是顾璟宴和沈云嫣,一个自称是和我感情很好,但被你强取豪夺破坏感情的男朋友,一个是被你毁掉幸福的表姐。”


她將大概的情况告知了他,也许是因为带上了怀疑和审视的目光,在复盘的时候,她能很轻易的察觉出其中的不少逻辑漏洞。


可笑的是,以前的自己总会下意识的把这些忽略掉,一错再错下去。


“那你吃的那个药…”顾璟宴欲言又止。


他的反应算是冷静,因为他心里早就有所怀疑,这个结果和他设想中的出入不大。


“那药应该是和我病情有关的。”关於药丸,沈寧薇也没有个准確的答案。


不过如果顾璟修的仇人,並且趁她失忆期间利用她的信任欺骗她的话,那这药多半是想继续维持她的失忆,方便继续扯谎的。


“这段时间,委屈你了。”顾璟宴手掌向她靠拢,又不敢触碰。


宁薇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復记忆,对他的瞭解算是破碎混乱,他还是…


沈寧薇的时候主动的牵了上去,“这是意外,谁也没有想到。”


“对。”顾璟宴牵起了笑,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她吃过太多的苦了,现在他们好不容易把误会解开,不能再拖下去了。那些事…先放在一边,等他处理好眼前的这些再说。


“寧薇,我想带你去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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