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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我敢不敢?”余清舒抵著那个穴位,稍稍用力,“许冰,我忍你不代表我怕你。是,战司濯的確不喜欢我,你大可以仗著他踩在我的头顶上。但你不如想想看,我要是真的不小心用力点了你这个穴位,你死了,战司濯会不会报警让员警抓我?”



不会。



许冰几乎没有思考就知道这个答案,因为余清舒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



战司濯不可能让战家的骨肉在牢里出生,而且她不过是个管家,战司濯更不可能为她报仇。



余清舒看她脸色大变,当即了然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立即松开了她的手,转身离开。



许冰站在原地,久久不敢动,身子不由自主的发颤,仿佛刚才余清舒按著自己鳩尾穴的感觉还在,挥之不散。



直到佣人走过来轻声唤了一句,许冰才恍然回过神来,看著余清舒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微凸的骨节微微发白,眼底的恨意如春日里的野草般疯狂滋生。



余清舒不能留在夙园!



这念头一旦产生,只会变得越来越浓烈,最后彻底盖住许冰的理智。



……



战司濯赶到时嘉佑发来的那个地址时,余清舒已经不在了。



风蘄撑著伞从商场门口折返回到车上,转头对后座的战司濯道:“战总,许管家刚才打来电话,余小姐已经回到夙园了。”



战司濯面无表情,沉声吩咐:“回夙园。”



许冰给风蘄打完电话后,当即打碎了手边的花瓶,捡起一块碎片,咬了咬牙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地划了一道,伤口足有一指之长,一寸之深,猩红的血顺著手臂,滴落在地毯上,晕染出一朵血花。



许冰苍白著脸色,用一条浅色的丝巾裹住伤口,忍著痛把碎片清理干净,算著战司濯回来的时间。



四十分钟后,阿斯顿·马丁平缓的驶入夙园,稳稳地停在前庭花园,战司濯和风蘄一前一后走进主屋。



许冰白著一张小脸迎上前,“少爷,您回来了。”



战司濯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浅色的丝巾被血成红褐色,格外醒目。他墨眸寒凛掠过,沉声问:“余清舒在哪?”



许冰低眉顺眼道:“回少爷,她还在房间里休息,刚才我本想著叫她起来吃点东西,但没想到——”



说到一半,她自觉地停下,微白的唇轻抿,故作一副欲言又止的楚楚可怜模样。



战司濯冷眼看著她,“没想到如何?”



“没想到她嫌我管的太多,朝我扔了花瓶,我躲开的时候花瓶正好砸在墙上,碎片就刚好朝著我手臂划了一道。”许冰说著双眼就噙满了眼泪,“少爷,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不管我怎么做,余小姐对我都是有意见的。如果能够让余小姐开心,我……自愿离开夙园。”



许冰说完,眼泪已经落了下来,苍白的小脸,泛红的眼眶再加上牵强的笑意,真是把白莲绿茶那套无辜可怜的分寸拿捏的刚刚好。



“风蘄,把余清舒叫下来。”战司濯冷然命令道,隨即抬步走向客厅。



风蘄愣了愣,看著战司濯的背影,有些不解战总明知道许冰很可能在撒谎栽赃,为什么还要叫余清舒,而不是直接让许冰滚出夙园。



一旁低著头的许冰听到这个,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余清舒,你说的的確没错,我死了,少爷的確不会让你以命换命。但,如果只是把你赶出去呢?只要让少爷对你的忍耐到极致,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在夙园待下去!



余清舒被风蘄“请”下来的时候,战司濯正坐在沙发上,许冰低著头站在一旁。



许冰手臂上那抹鲜红刺眼的很,她一眼就瞥见了,脑子快速的转动,很快就明白许冰並没有把自己的警告听进去。



“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战司濯扫了一眼余清舒,对许冰吩咐道。



许冰轻咬下唇,过了好一会儿才脆生胆怯的开口把刚才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越往下听,余清舒眼底的眸色就越深,越冷,最后勾起一抹讥誚的讽意。



战司濯一直在打量余清舒的神情。



他以为她会恼羞成怒的指著许冰说她撒谎,会像以前那样急赤白脸的要跟他解释,会像个泼妇一样,毕竟曾经她不管有理无理都会咄咄逼人,绝不放过任何机会。可如今她什么动作都没有。她除了嘴角扬起的那点讥笑外,面不改色,淡定的很。



手狠到可以用瓶子开人脑袋,嘴伶到可以让风蘄哑口无言,脾性倔的不吭一声疼,受委屈也不像以前那样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处事不惊,泰然自若。



战司濯心口狠狠一怔,恍然意识到余清舒好像是真的变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好似下一秒就要抓不住她一样。



心口处一阵悵然若失,这种感觉让战司濯说不上来的烦躁,甚至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生出了想要把她抓在身边的念头。



终於,许冰复述完了。



“余清舒,你有什么可说的?”战司濯冷眸倒映著余清舒那张精致小脸,问。



听到战司濯这么问她,余清舒倒是有点意外,她以为他会连问都不问直接下定夺,要么把她关进房间里面壁思过,要么直接逐出夙园遂了她的意。



结果他问了。



她抬眸看了一眼许冰,明显的感觉到对方的紧绷的心神。但很快她便侧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战司濯,粉唇轻掀,一字一顿道:“无话可说。”



虽然不知道战司濯问她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但她知道就算她否认解释,战司濯也不信。而且既然决定了要护著肚子里的这个小傢伙,她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无所顾忌的拔老虎毛了,倒不如节约口舌,省麻烦。



许冰听到余清舒这个回答,有些错愕的抬眸,怔了一下。



战司濯显然也没想到余清舒会说这四个字,连否认都不否认,蹙眉沉声又问:“你的意思是,你承认许冰说的事?”



一听,许冰的心又一次吊起来,警惕的看著余清舒。



余清舒听得有些懵了。



这怎么也不像是狗男人能说出来的话,要按著以前,不早就在她说出“无话可说”四个字后就断定她的確伤了许冰,然后大怒命令她给许冰道歉了吗?



今天这是太阳大从西边出来了?不,阴雨天,没太阳,那就是战司濯的弦搭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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