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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南汐等了两个小时,视讯会议终於结束了,外面的天也彻底黑了下来。



她倒了杯水走过去,“司濯,你开了一个下午的会,休息会儿,喝点水吧。”



战司濯关掉电脑萤幕,淡淡地看了眼她放下的那杯水,语气疏离,“你怎么过来了,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我们都快一个月没见面了。”沈南汐含情脉脉的看著他,“所以就想来看看你。”



“……”战司濯没说话,眼波平静。



沈南汐被他这么看著,不自觉的生出一抹紧张,扯了扯唇角,躲开他的视线,试图用笑去缓解自己的紧张。



“我点了些吃的,不过现在都凉了,而且现在也天黑了,要不我们出去吃个——”



“你想要什么?”战司濯直接了然的打断了她没来及说出口的话。



沈南汐嘴角的弧度狠狠一滯。



她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指甲掐著掌心,疼得她连眼角都有些酸,半晌她才深呼吸,道:“司濯,我爸妈想请你吃顿饭。”



话落,怕战司濯拒绝,沈南汐又忙不迭的补了一句:“如、如果很忙的话,其实这顿饭也不是一定要吃的。只是他们最近可能看了网上的传言,所以才——”



她的话突然停住,没继续往下说,一双美眸盯著战司濯,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果然,战司濯执笔签字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她:“传言?什么传言。”



“就是……就是那些媒体捕风捉影,也不知怎么的,就说我们快要结婚了。”沈南汐心虚的说。



“结婚?”



沈南汐紧张的额头渗出一层薄薄的细汗,明明他们是未婚夫妻,谈婚论嫁就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她还是紧张了。她和战司濯之间的关係从来就不是对等的。



两年前在君合会所的那段对话之后,她还是硬著头皮留了下来,因为只有依附战氏,她才能得到一切自己想要的,她舍不得放弃现在拥有的。



“嗯。”她点了点头,隨即解释道:“因为媒体本来就喜欢隔段时间就传我和你的婚讯,一年前就有解释过,但后面也没有什么效果,所以经纪人就建议我不用再解释了,但、但如果你觉得不合適,我可以联系媒体跟大家解释解释,把这个误会解开。”



“不必了。”战司濯默了一瞬,冷声道。



沈南汐一听,眼睛倏地亮了亮,不可置信的问:“司濯,你说什么?”



战司濯合上资料夹,起身,“既然他们爱传,那就隨他们传吧。”



“那你的意思是——”沈南汐感觉自己的心臟都快跳出来了,“我们要结婚了吗?”



战司濯走到她的面前,冷眸轻垂睨著她。



沈南汐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声线柔软而带著细微的颤,“司濯……”



“你很想嫁给我?”



“我——”沈南汐那双眼柔得仿佛要溢出水来,“司濯,你知道的,我爱你,也很想嫁给你。”



大概是连轴转了两天,精神有些累了,看著她的眉眼,听著她的深情告白,战司濯的心神微晃,好像看到了那个他心心念念了四年,每每想起就会泛起钻心疼的人。



但很快他便清醒了。



沈南汐不是她。



如果是她,恐怕只会冷讽一句:“战总这是准备吃回头草,想娶我了么?只是可惜,你想娶,我不想嫁。”



她总是能用最锋利的字眼扎在他最痛的地方,眼睛里永远是那副不服输不服软的样子。



她看他的眼神,总是带著冷漠的恨意。



沈南汐察觉到战司濯神情的变化,对上他的视线,当即就明白他这是又想起了余清舒。



她攥紧手,心里的不甘和嫉恨又一次肆虐起来。



三年了。



他看她的时候,心里想著的永远是另外一个女人,他选她,也仅仅只是因为她长得像而已!



从最开始单纯的以为战司濯爱自己,到得知他选自己的原因后坚信自己绝不会输给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整整三年,她就没有一刻整整的走进战司濯的心里,而他也从未正眼看过自己。



恨。



怎么能不恨?



她恨自己长得像余清舒,更恨余清舒,可余清舒死了,她连发泄的余地都没有,所以只能忍,咬碎一口银牙也要忍下去。



一个死人而已,就算战司濯再爱又如何?到头来,她才是战氏的女主人,才是战司濯的妻子。



“我可以给你战氏总裁夫人的名头,跟你举行婚礼。”战司濯松开她的下頜,语气平平,道。



沈南汐心中一喜,但这股喜悦还没来及在脸上露出来,战司濯又道:“但,除此之外,我不会给你任何东西,包括结婚证。”



沈南汐怔住了。



“如果你同意,我会让风蘄尽早安排。”他说。



只办婚礼却不领证,这跟情人又有何区別?沈南汐嘴角泛著苦涩,明知道为什么,却还是不死心的开了口,问他为什么。



战司濯眉眼淡漠,说:“战氏总裁夫人谁都可以,但我的妻子除了她,谁也不行。”



沈南汐笑了,笑著哭了,让人看得心疼。



可战司濯不会。



他的心早就在余清舒死的那天跟著一起死了。



“你可以自己考虑,考虑好后告诉风蘄就可以。”战司濯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至於你父母要跟我吃饭的事情,今天晚了,明天晚上我会让风蘄订好餐厅,现在让司机送你回去。”



沈南汐红著眼,动了动唇,最后只能化成一个字:“好。”



……



沈南汐离开后,战司濯便又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



战司濯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顺叔打来的电话,接起:“顺叔。”



“少爷,你今晚回来吗?”顺叔的声音略带丝沧桑,语气关切。



战司濯侧头看向落地窗外,夜幕深深,只有零星的星光点缀,整个帝都最繁华的市中心夜景尽揽眼底。



四年,他几乎把自己泡在了公司,很少会主动回夙园,几乎都是顺叔打电话来,他才恍然知道自己已经几天没回家了。



他的潜意识里,不敢回去。



夙园里的每个角落好像都有余清舒的身影,怎么也抹不掉。



顺叔知道他痛苦,也曾提过换掉夙园里的东西,可他没同意,不允许任何人去动,再疼,他也不想把余清舒的痕跡抹掉。



他放下笔,往后轻靠,“什么事?”



“也没什么。”顺叔沉默了一会儿后,说:“就是今天下午佣人没注意到,让喵喵跳进湖里玩水,回来后又吹了点冷风,感冒了,今晚也没怎么吃东西。”



喵喵就是那只让战司濯翻遍帝都猫舍买回来的猫。



当初余清舒一眼就看出了喵喵不是那只小野猫,让风蘄把它送了人,后来余清舒死了,战司濯想起它,便让风蘄又买了回来,四年了,一直养在身边。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养它,只是看著它的时候,心里空洞的愧疚好像能得到那么一点点的缓解。



“我现在回去。”他眸光倏然一沉,隨即拎起外套,起身,



“好,不过少爷你也別担心,医生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大碍。”顺叔的声音从手机里再度传来。



“嗯。”战司濯沉沉的应了一声,又道:“顺叔,我不希望回去后再见到那个佣人。”



隨即,他便掛断了电话,吩咐风蘄备车,逕自离开办公室,乘电梯往下,回夙园。



与此同时,夙园外,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坐在监控死角的墙头,晃动著小腿,打量著夙园的全貌,嘟囔:



“看来渣爹住的地方也不怎么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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