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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夙园客厅。



“喵”



喵喵趴在余淮琛的大腿上,圆溜溜的眼睛盯著他的手臂,似是愧疚自责般的叫了一声,隨即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他的掌心。



“少爷,药箱拿来了。”顺叔將药箱放下,看向战司濯。



只见战司濯脱下了西装外套,只穿著一件白衬衫,袖子上挽,露出一节精壮的小臂,单腿屈膝,正半跪在余淮琛面前,大掌握著他纤细的手腕。



而余淮琛白嫩的手臂上,三道渗出细微血丝的抓痕尤为刺眼。



“恩。”战司濯喉结上下一滚,沉沉的应了一声,隨即熟稔的拿出药用酒精,打开,倒了一小瓶盖便要往余淮琛手臂上的抓伤倒去。



忽然,感觉手中的小手往回拽了拽。



战司濯抬眼睨向他,触及到他眸底一闪而过的害怕,当即了然,问:“怕疼?”



“……”余淮琛拧紧眉头,小嘴抿著不说话。



“酒精可以消毒,虽然不用打疫苗,但喵喵抓得不轻,伤口如果不及时消毒可能会发炎。”见他不回答,战司濯也没太在意,继续道。



“我知道。”余淮琛语气有些生硬地回道。



可道理他都知道,看著那一瓶盖的酒精还是免不了怕。



他怕疼。



年前秦小舅带著他爬树,结果不小心摔下来,擦破了掌心,回去后妈咪用酒精给他擦拭伤口的疼还歷歷在目。



这么一瓶盖,可比妈咪当时给他擦伤口消毒用的量还多,倒下去肯定特別疼。



光是想想,余淮琛就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心里碎碎念,他怎么就这么倒楣,本来他都准备走了,结果喵喵好像不舍得他走,见他准备爬墙就直接扑了过去,却一时没收住利爪,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地抓了三道。



而这一幕,偏偏被渣爹发现了。



心想著,小傢伙故作老成的叹了口气。



他这声叹气很轻,但战司濯就在他跟前,清楚的听了进去,抬眸看了他一眼。



“那个……”余淮琛动了动唇,试图与渣爹商量,“我觉得消毒也不用这么多酒精,要不,我自己来也可以的。”



“你自己来?”战司濯蹙眉,显然不认为他自己能搞定。



渣爹居然这么小瞧他?



余淮琛莫名生出一种不想被渣爹看轻的想法,挺了挺身板,重重点头道:“对啊,以前我受伤都是自己处理的,你別小瞧我,我处理伤口很厉害的。”



身后的顺叔听到这,也不免的皱了皱眉。



这小孩子看上去也不过才三四岁的样子,这么小就会自己给伤口消毒处理,那他的父母呢?



战司濯自然也想到了这点。



他没急著答应,而是问:“你经常受伤?”



被这么一问,余淮琛微楞,短暂的思考了一下。



经常吗?



余清舒如今是红客联盟主席团的首位,整个联盟除了创始人外,无一不是以她唯首是瞻,作为她的儿子,他自然而然成了联盟总部的小少主,把他当个宝贝,生怕摔著碰著。



所以自打有记忆起,好像他也就受伤过那么一次,而且因为那次受伤,秦小舅还被妈咪丟到非洲晒了两个月,还是哭著求著让妈咪把他放回来的。



再之后,联盟的大家就更是把他当陶瓷娃娃似的护著了,秦小舅更是再也不敢带他到处跑。



这么想来,好像不是那么经常。



可他不能在渣爹面前露怯!余淮琛眨了眨眼睛,胡扯道:“也就是偶尔吧,小孩子嘛,摔摔碰碰,偶尔擦破皮之类的,这不是很正常嘛。”



战司濯眸色深了深,打量著他的眉眼,没说话。



“那你爸爸妈妈呢?怎么能让你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处理伤口?他们都不知道吗?”顺叔忍不住出声,道:“这未免也太不负责了!”


爸爸妈妈?



余淮琛下意识的看了眼战司濯,脑海里想起秦小舅说过的话,垂下眼帘,脸上当即浮现出一抹伤心的神色,小声说:“这不能怪他们的。”



话落,他顿了一下,抬起眼看向顺叔,“妈咪对我很好的,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咪了!只是她平时工作忙,我怕她太累了所以就没说受伤的事情。”



顺叔一听,心软了。



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么会这么懂事,懂事的让人实在心疼,“那你爸爸呢?”



“我没有爹地。”余淮琛说完,朝战司濯看去,一双葡萄似的眼睛一闪一烁。



不知为何,战司濯听到这句,心臟莫名的痛了一下。



这抹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快得还没来得及让战司濯捕捉便消失了。



“对不起,小朋友,我——”



“没关係。”余淮琛把视线从战司濯脸上移开,冲著顺叔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我一点也不难受,因为他是个混蛋渣男!他拋弃了我妈咪,虽然我从来没见过他,但是小舅告诉我,他对妈咪很不好,总是欺负妈咪,所以我一点也不会因为没有爹地而难受。”



顺叔唇瓣翁动,听著这些话,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他看著余淮琛的眉眼,其实方才在后院第一眼看到时,他就觉得像。



如今看到余淮琛说话时,眼睛里闪烁著的坚毅,更是觉得像了。



像极了少爷的小时候,如果他跟少爷出去,路人看了恐怕都要觉得他们是父子。



可,顺叔心里很清楚,他们不是。



本来,少爷也应该有一个这么乖巧可爱的孩子的,如果余小姐还在的话,如果那个孩子还在的话。



……



最后战司濯还是没让余淮琛自己用酒精消毒,但也知道他怕疼,索性换成用棉棒沾了酒精轻轻地给他擦拭伤口。



余淮琛除了最开始倒吸气外,倒是没喊一声疼。



消完毒上好药后,战司濯把棉棒丟进垃圾桶,沉声问:“你妈咪的电话是多少?”



余淮琛一听,当即警惕起来。



战司濯触碰到他眼底的戒备,轻怔,而后反应过来,解释:“你手上的伤是喵喵抓伤的,虽然消了毒,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在这里住一晚观察比较好,我需要给你的妈咪打个电话告知一声。”



原来是这样。



他还以为渣爹这是知道了他的身份,要利用他找妈咪呢!



余淮琛松了口气,脆生生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隨你。”战司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眉眼轻敛,见他执意便也没强求。



“小朋友,还是在这里住一晚吧,万一伤口发炎就不好了。”顺叔不放心的劝道。



“喵”就在这时,喵喵伸出爪子勾住他的衣角,似乎也在挽留他。



余淮琛看了看顺叔担忧的神色,又看了看喵喵,微微动摇,有些舍不得喵喵,思忖著就住一个晚上,反正渣爹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好吧,那我就住一个晚上,就一个晚上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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