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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发布会上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起来。



记者额角的豆大汗珠啪嗒一声掉落在话筒上,“可……可我听说,战总近期见过这个孩子,现在您说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是不是代表战家不准备承认这个孩子的存在?”



嘶——



台下传来一阵倒吸气。



时嘉佑原本带笑的目光也在这一刻冷了下来,原来真的有人这么不怕死继续往下追问,而且这问题,不管怎么说似乎最后都会把人带到坑里去。



他视线往下落,注意到记者手里紧紧攥著的那只手机,墨眸半眯。



看样子倒不是像是从朋友那里听来的,倒是更像是有人给他发了什么。时嘉佑回头看了眼手下,手下当即心领神会,拿著手机立刻转身去查这个记者的通讯录。



余清舒目光轻垂,因为座椅前面有桌子挡著,所以那些人看不见,但她却能清楚的看见战司濯手臂还在不断的往下流血,地毯被染得顏色越来越深。



战司濯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血色,眼看著就要撑不下去。



“这件事属於战家的家事,更何况还是无凭无据的猜测,而且战总自从战煜丞总经理出事后便一直在公司著手准备后事及安排海外分公司的工作,根本没有时间见任何人。”主持人短暂的怔楞后,很快反应过来,字音清晰的回答道:



“而且刚才我们战总的回答应该很清楚了,对於战煜丞总经理的私事,不属於这次发布会討论的话题范畴內,还请各位不要捕风捉影进行一些毫无根据的猜测。”



主持人的语气很平静,却字字掷地,颇有警告的意思,警告在场的媒体不要乱说话。



站著的那位元记者咬了咬牙,迟迟等不来战司濯的回答,他心里越发的不甘,直逼台上的战司濯,“战总,还请您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眾人屏住呼吸,静静地看著。



他们无一好奇想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毕竟这记者如此刚,想必是有什么把握。



如果是真的,那就意味著战氏出现了一个新的继承人,而这个小继承人很可能会被董事会极力扶持,用来跟战司濯抗衡,战氏內部也必然会因为这个小继承人的出现掀起波澜。



“你问了什么问题?”半晌,战司濯不温不凉,抬眸看向他。



“我——孩子——”记者一噎,在战司濯的视线之下,有些说不出话来。



战司濯眉眼如霜冷冽,薄唇一张一翕,“你算什么?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还是你觉得,如果这个孩子存在能改变什么?”



记者脸色白了白。



而就在这时,时嘉佑的手下將调出来通讯资讯送了过来,他看了一眼手机上那条信息,眉梢一挑,勾唇笑道:“这位元记者朋友,原来你的朋友就是个诈骗犯啊?”



“什、什么?”



时嘉佑站起身,把那份通讯资讯递给主持人,示意他公开放到萤幕上。



这份通讯资讯正是这名记者几分钟前收到的那条短信的具体资料资讯,包括了资讯发送方的ip位址及註册资讯。



“抱歉,我实在是太好奇你那位八卦的朋友了,毕竟我这个人平时也爱八卦,所以很想认识认识你这位元朋友,就顺便让人去查了一下,结果查出来发现这条短信的ip位址和註册资讯都是假的,而且跟诈骗短信一模一样。”分明是私自调查,时嘉佑愣是说出了理直气壮语调。



“你、你这是侵犯我的隱私!”记者气得怒斥,可明显没什么底气。



“我这是为了防止你误入歧途,跟诈骗犯做朋友不可取啊。”



“……”记者梗得说不出话来,脸色青白交替,而此刻的萤幕上把他收到的那条短信放了出来,而且还被放大了。



一条诈骗短信,这记者把它当宝贝似的,甚至还信誓旦旦的质问。



台下的媒体们看他的眼神顿时变了。



记者也感觉无地自容,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我……我……”



忽然,会场的门別人从外推开,两名穿著制服的员警走了进来,直朝那记者而来。



记者懵了。



员警掏出工作证往他眼前一懟,“你好,我们接到热心群眾举报你与我们近期追捕的一位诈骗犯有联系,还请你跟我们去一趟警局,配合我们的调查。”



热心群眾?



台下的媒体齐刷刷地抬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翘著二郎腿的时嘉佑……



“我没有——”记者脸色大变。



“请。”奈何,员警面无表情,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记者看向时嘉佑,时嘉佑捕捉到他看过来的视线,勾唇,笑意却不入眼底,用哄小孩的语气说了句:“乖,好好配合员警叔叔的工作。”



记者的脸顿时变成猪肝色,看著员警铁面无私的样子,只能低下头,灰头土脸的跟著离开。



台下媒体记者们看著这像是闹笑话似的一幕,一阵唏嘘,原本还想从这个话题里挖出点劲爆资讯的小心思顿时偃旗息鼓。



主持人也终於进入到了下一个话题,重新步入正轨。



后面的环节,战司濯没必要继续待下去,救护车也早就在后门等著了。



战司濯起身准备离开,余清舒看著他已经被染得看不出原来顏色的袖扣,下意识伸手想要扶著他,战司濯却看了她一眼,躲开了她的手。



“我没事。”他说。



“……”余清舒收回自己的手,没再说什么。



他走下台,一步一步走得很稳,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是个受了重伤的人。余清舒跟在他的身后,这才发现他背后湿了一片。



没事?



这算哪门子的没事?



余清舒秀眉拧紧,怎么会有这么逞强的人,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



战司濯的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薄汗,现在的他,每走一步都极为艰难,眼前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可他知道身后是余清舒,他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而且他怕,怕一旦晕过去,余清舒就会头也不回的消失,又一次的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扶住了他的左手臂。



他怔了一下,侧头垂眸看向扶著他的人,“余——”



“这里离救护车还有点距离,你要是现在倒地上了,我拖不过去。”余清舒没看他,只冷声说:“战司濯,你就算是想找死,也等上了救护车再死。”



“……”



“我可不想到时候被员警当做嫌疑犯去警局喝茶。”仿佛是怕刚才说的话不够狠,余清舒又补了一句。



“余清舒……”



余清舒停下步子,抬眸看向他,一字一顿说:“战司濯,我一点也不想跟你扯上关係,不管你是活著,还是死了,都不想。”



字字如刀,刀刀毙命。



战司濯眸光深下来,扯出一抹嘲讽,“余清舒,你的心是铁做的么?那么恨我,是不是就算我把命给你,你都不会原谅我?”



“不会。”她没有任何犹豫,坚定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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