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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淮琛勾著她小指的手还是没有要松开的意思,薄唇抿著,没说话。



余清舒知道他这是还不放心。



她抽回自己的手,轻轻的摸了两下他的头,稍稍弯腰与他平视,抬手,右手的小手指微微曲起,“拉鉤约定。”



余淮琛听到这四个字,眼睛明显的一亮,隨即迫不及待的跟她拉鉤,稚嫩的小脸上满是认真,“一百年不许变。”



“谁变谁是小狗。”余清舒默契的接下他的话,唇角轻勾。



这是余淮琛和余清舒之间一直以来的约定习惯,比起妈咪口头上的承诺,他更相信这个拉鉤约定,因为从他记事起,只要是拉鉤约定好的事情,妈咪从未失约。



联盟的其他小孩有时候会故作大人模样笑他幼稚,说签下合同还有违约的可能,不过就是拉鉤罢了,根本不可信。



可他信。



因为这是俏俏阿姨也跟妈咪曾经做过这样的约定,俏俏阿姨信,那他也要信。



病房內其他三个人看著母子两之间自然亲密的互动,思绪各异。顺叔还没完全从诧异中回过神来,而时嘉佑则眸光幽深,一双狭长的桃花眼里浮动著暗波,拇指若有似无的抚摸著下頜,像是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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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余清舒的再三保证,余淮琛这才同意跟著顺叔去做检查。



时嘉佑唇角一翘,也找了个出去抽烟的藉口离开了病房。不过短短几分钟,病房里就剩下余清舒和战司濯两人。



病房里格外的安静,安静得能清楚听见病房外走廊里走动得脚步声。



余清舒背对著战司濯,能明显感觉到战司濯投过来得视线和他身上散发的压迫感,而且这些让她根本躲不开,也忽视不掉。



她强压下被战司濯看得有些紊乱的心绪,简单的整理了一下病床,时不时看一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算著余小洛离开病房的时间。



忽地,手机响了,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有些突兀。



余清舒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易霄打来的,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边接起一边走向阳台。



“余小姐,你还在医院吗?”易霄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听到熟悉的人的声音,余清舒有些乱了的心绪终於平稳了些。



她手放在阳台的栏杆上,睫羽轻垂,从她这个角度往下看,入眼便是住院部大楼的入口处,来来往往都是人。



“嗯,还在。”她应了一声,语气很平。



但只有她自己很清楚,她的心情並没有如语气那般平静。



在知道陈海生晕倒住院,而且还可能得了肺癌的时候,余清舒的情绪都很稳定,甚至可以说没有掀起一点波澜,后来遇见顺叔,看到余淮琛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哭的这么厉害,她心慌无措了,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仿佛所有的思绪都乱了节奏,总有一股说不上来的烦躁感。



而这种感觉,是从战司濯出现开始有的。



“小傢伙的感冒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易霄又问。



余清舒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轻扯出一抹浅笑,“他没事,只是小感冒。”



“那就好。”易霄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余小姐,小傢伙一直在夙园那边也不是办法,而且战氏最近事多,根本就没人照顾得上他,这才几天就感冒发烧了。要不,还是想个办法把他带回来吗?正好,我还没见过他呢。”



听到易霄这么说,余清舒又想起那小傢伙跟自己提的要求,纤长的手指在栏杆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默了一瞬,道:“再说吧。”



“好。”易霄也只是建议,而且如果真的打算把余淮琛接回身边,肯定要想个好办法,现在余淮琛真正的身份还不能公开。



余小洛啊余小洛,你这可没少给你亲娘挖坑啊。



余清舒心想著,抬了抬眼往远处看,整理了一下心绪,问:“好了,你打电话来应该不是为了专门问他的情况吧?”



“什么都瞒不过你。”易霄笑了一下,隨即正色道:“刚才律师事务所这边接了个比较棘手的案子,委託人在c市,所以我可能得去一趟c市。”



回来这些天,余清舒没有特地过问易霄现在的工作,但也大概知道,他现在是帝都一家大型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在律界也算得上是真的混出名堂来了,这两年他接的案子比较少了,但各个都是出了名高难度的官司。



因为她回来要重新接管余氏集团,易霄这段时间基本都在帮她整理余氏所有的资料,自己的工作反而耽误了,所以听到易霄要出差工作,余清舒並没有说什么,只是挑了挑眉,笑著打趣:



“我还以为易律师打算退隱了呢?”



“確实有这个念头,但现在还不行,怎么说也得等我当上大合伙人那天再退。”易霄笑著说。



余清舒眉眼轻弯,跟易霄打趣间,刚才心里的那抹烦躁也散去了不少,“什么时候回来?股东大会还来得及参加吗?”



“如果快的话,应该明天下午就能回来,迟的话……这个案子情况复杂,所以我也不敢保证,我会尽量在股东大会之前赶回来。”



“恩,几点出发?”



“一个半小时的飞机。”易霄说著,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助理已经拿著一摞档,指了指手錶上显示的时间,提醒他差不多该出发了。



余清舒听著,把手机从耳边挪开,看了眼左上方显示的时间,“好,路上小心。”



话落,余清舒正准备掛断通话,手机里又传来易霄的声音,“余小姐。”



“……”余清舒没说话,重新把手机贴到耳边。



“这几天我虽然不在帝都,但如果有什么事可以隨时联系我,我会立刻赶回来。”他沉默了一会儿,“尤其是战司濯——”



四年前得知余清舒跳海身亡消息的画面还歷歷在目,易霄是真的怕了。



他一直都在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跟著一起,如果他当时多注意一些,多关心一些,或许就不会有后面那些事。所以这次离开帝都,要说放心,那都是假的。



尤其是还知道了战司濯还没有对余清舒放弃。



“我知道,你放心。”余清舒知道易霄的顾虑,宽慰道。



手机里又一次传来助理提醒易霄该出发的声音,余清舒说完便掛断了电话,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转身要回病房。



一转身,只见战司濯不知何时站在了阳台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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