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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很轻,战司濯只隱约听见了“后悔”二字,怔愣了一下,问。


余清舒抬起眼帘,看著他,片刻后才敛了眸光,“没什么。”


战司濯如墨的眸睨著她,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总觉得余清舒刚才那句话很重要,可她既然不愿意再说,他也没有再追著问。


敛了敛视线,战司濯松开她的肩膀,在她跟前蹲下。


隨后,余清舒那只被划伤的脚被战司濯抬起,放在他的大腿上。


棉签沾了消毒的酒精,战司濯的力道很轻柔,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她脚踝那道伤口周围的血。


她的脚踝细长,肤色冷白,猩红的血从伤口溢出来显得格外的刺眼。


看著这抹血红,战司濯沉了沉眸色,神色晦暗不明。不刻,他便將药膏抹上,这药膏一碰到伤口,余清舒下意识的收了收脚。


药膏有点里凉,刺激著伤口,余清舒一疼,条件反射地想躲开。


战司濯按住她的脚踝,低哑的声音从薄唇一张一翕中泄出:“忍一忍。”


“……”余清舒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唇上染了一层素白,没说话,但也没动了。


抹好药膏,贴上止血贴,战司濯这才放过她,站起身將药膏放回到药箱里。


余清舒看著他的背影,心里却始终惦念著余淮琛的安全,她不敢想像如果余淮琛出事了,她会怎么样。但有一点她知道,她一定会疯的。


尽管她不想承认,但战司濯有一点说的有道理,那就是哪怕她现在跑出去,又能去哪找小傢伙?


她確实可以通过入侵监控系统去查……


可,四年前她用监控系统翻遍了这偌大的帝都,也没能及时找到阿俏,但凡再快一点……


她拿出手机,又一次给余淮琛的手錶拨电话。


然而这一次,不再是电话无人接听,而是直接“嘟嘟”两声后掛断了——小傢伙的手錶信号中断了。


而在半个小时前,他的手錶还能打进电话。


余清舒脑中紧绷的那根弦“鐺”的一声似乎断了,她退出通话介面,打开网页进到骇客软体介面,用手机信号搜寻余淮琛的手錶信号。


萤幕上弹出深蓝色的提示框——【对不起,暂未查询到该手錶信号。】


战司濯转过身时便看见余清舒在不停的用手机打电话,而手机里传来的声音隱约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她在给余淮琛打电话。


又一次信号中断,电话未接。


眼见著余清舒又要打,战司濯长臂一伸,攥住她的手腕,“不用打了。”


余清舒抬起眼,看向他。


刚才余清舒低著头,战司濯並没有看见,如今她一抬头,她眼泪落下来,狠狠地撞进他的视线之中。


战司濯怔了一下,没想到余清舒居然哭了。


“你——”战司濯薄唇翁动了两下,抽了两张纸巾擦掉她的眼泪,看著她因为找不到余淮琛而急得团团转,甚至落下眼泪来,他竟有一瞬的吃味。


这若是说出来恐怕都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他居然在吃一个小孩子的醋。


他甚至在想,如果失踪的是他,她会不会也会为自己这样著急而掉泪?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打断了战司濯的思绪。


“说。”他接起。


“战总,查到了,小洛少爷是在季氏集团大厦外被带走的,是一辆黑色的商务车。”风蘄站在帝都公安监控中心的监控室內,面前是几十块一模一样大小的监控显示幕,正监控著帝都cbd那一块。


战司濯眸色深了几许,“查到那辆车的下落了吗?”


“还在查,这辆车里的人很狡猾,躲开了很多监控,可能还要一点时间。”风蘄顿了顿,继续道:“另外,战总,我们查到……那辆商务车是沈氏集团旗下的。”


战司濯並没有刻意避开余清舒接电话,风蘄的话一字不落的传进了余清舒的耳朵里。


沈氏……


沈南汐……


余清舒顾不得脚踝上的疼,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我知道了,继续查。”话音刚落,战司濯就见余清舒起身,眸光一凛,掛断了电话,拦住她,“余清舒,我是不是说过让你坐著別乱动。”


“是沈南汐对不对?是她带走了小洛。”


沈南汐对她一直有敌意,上次在水云间对她下手的计画没得逞,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今的沈氏摇摇欲坠,沈南汐的名声也一落千丈,人人唾弃,在这样的情形下,沈南汐带走了余淮琛会做什么?


如果一个篤定了自己没有后路的人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而沈南汐之所以会带走余淮琛,是因为战司濯……爱而不得,因爱生怖的事情,余清舒见过不少,也知道在这样情况下的人会丧失理智,做出疯狂的事情,只为了让那个人后悔。


显然,余淮琛成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牺牲品。


“回去坐好。”战司濯没回答她的问题,语气有些强硬和不悦。


余清舒甩开他的手,忍著疼站在他的面前,讥讽的冷笑:“坐著?你是想说坐著等消息是吗?等什么呢?等你的人说余淮琛出事了的消息吗?”


“……”


“战司濯,其实你根本就不在意余淮琛的死活,对吗?”余清舒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沈南汐把小洛藏起来,为的就是威胁你,你知道的对吧?”


战司濯蹙起眉头,不知道她这结论到底是怎么下的。


“余清舒——”


“也对,你应该是巴不得余淮琛出事的,毕竟他不是你的亲生骨肉,而是战煜丞的孩子,是来跟你抢战氏集团的。如果他出事了,不正和战总意么?你只需要假惺惺的悲痛一段时间,再让沈家的人为此付出代价,你不损分毫却能把战氏集团稳稳地操控在手里,多好的一笔买卖——”


“够了。”战司濯厉声打断她,脸色阴沉,“余清舒,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为了战氏,不择手段到要用一个孩子的命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实际上,余清舒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只是在得知是沈南汐带走余淮琛后,她紧绷的那根神经终於支撑不住地断了。


她下意识的將所有的一切都归咎于战司濯。


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涌了出来,战司濯注意到她疼得有点站不稳,又一次把她抱起来,正准备把她放到沙发上。


她忽然开口。


“战司濯。”她说,“余淮琛是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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