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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清舒抬眸看向时嘉佑指著的那间病房,眸色深了几许,不知在想什么。


“清舒,走吧。”季正初在身侧,温声提醒道。


“恩。”余清舒頷首,抬步便往病房的方向去,季正初推著轮椅跟在她的身后。


时嘉佑双臂抱胸,思忖了一下,正想开口说话,却不想余淮琛先一步出声,脆生生的唤道:“季叔叔。”


“恩?怎么了?”季正初停下,垂眸看他。


余淮琛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时嘉佑眉梢挑了两下,像是在暗示他什么,但他只瞥了一下就收回了视线,压根没在意时嘉佑想表达什么,抬头后仰看著季正初,一双大眼轻眨,很是无辜纯良。


“季叔叔,我想上个厕所。”


在前边的余清舒也听到了,转过身来,“小洛,我带你去吧。”


“不要。”余淮琛果断的拒绝,义正言辞道:“妈咪,我是男孩子。”


这段时间因为行动不便,余淮琛上洗手间基本上都是余清舒带著去的,但都在病房內,所以並没有什么男女之分。但这是病房外,如果把他带到女洗手间去不怎么合適,但带他去男洗手间似乎也不怎么好。


余清舒被余淮琛这么一提醒,倒是反应过来了。


她看了眼季正初,隨即又看向时嘉佑,也说不上为什么,她下意识地不想要去麻烦季正初。


时嘉佑接收到了余清舒的视线,显然是想让他带余淮琛去上厕所。他轻咳了两声,无视了余清舒投过来的视线,拿出手机,若无其事的一个转身,手背在身后,在余清舒看不见的角度,向余淮琛竖了个大拇指,旋即接起电话,像模像样的对著手机说:


“赵总,你发给我的那个方案,我看过了……”


说著,人还往护士台的方向走,眼看著越走越远。


时嘉佑的演技实在是拙劣,接起电话的那刻,手机萤幕亮了,压根就没什么电话打来。余清舒看得真切,也知道他这是故意的,嘴角轻扯了两下,敛了眸光。


“没事,我带小洛过去吧。小洛说的也没错,他是个男孩子,而且也是个小大人了,总让妈咪带著他上洗手间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季正初温润谦和的笑了笑,道。


“麻烦你了,谢谢。”


余清舒这一声道谢说得很自然,可落入季正初的耳朵里,却让他眸光暗淡了几分。他以为这一段时间跟余清舒的相处,让她逐渐的习惯了他在她的身边,她对自己应该更亲近了一些。


可事实上却是,她对他依旧疏远。


他还是没能真正的走进她的心里。


虽然知道这事急不来,可每每想到战司濯进手术室那晚,她站在手术室外的画面,他就总想再快一点。


……


季正初推著余淮琛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时嘉佑也在这时收起了手机,走了回来,明知故问:“我干儿子呢?”


余清舒斜斜地瞥了他一眼,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手机,语气里多了几分调侃,“时少这是打完电话了?”


“啊?”时嘉佑仿若恍然反应过来似的,隨著她的视线,也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勾唇笑道:“噢,打完了,没办法,手底下的人做方案做的太差了。”


“恩,是挺差的。”余清舒敛了眸光,皮笑肉不笑,“演技挺差。”


时嘉佑嘴角的弧度凝滯了一下,隨即摸了摸鼻尖,立即反应过来余清舒这是看出了他刚才是在演。他咳了两声,缓解尷尬,“不进去吗?”


余清舒抬眸,透过病房门上的小窗看向里面。


这病房是个套房,只能看见客厅,空空的,並没有看见战司濯的身影。


余清舒推开门走进去。


时嘉佑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医生说他估计还要在床上躺两个月,做半年的康復训练,目前情况都还算稳定,除了——”


“出去。”战司濯的声音从房间內传来,截然打断了时嘉佑的话。


余清舒脚步一顿,不刻便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灰溜溜的抱著一份档从房间里出来。


男人一出来就撞见余清舒和时嘉佑,先是一愣,隨即便是一张脸涨得通红,磕磕巴巴的、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时少。”


余清舒注意到男人脖子上掛著的工作牌,是战氏集团的,而且还是项目部的老总。


不用多问,余清舒看他这模样,想来是专案方案被战司濯否了,还被他赶了出来。


余清舒看清男人工作牌上的名字,他的姓氏倒是一下就吸引了她的目光——姓赵。


她眉梢轻挑,揶揄地看向时嘉佑。


“咳,介绍一下,这是赵总,战氏项目部的。”时嘉佑对上她的视线,当然是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他也是嘴欠,姓氏百家,他偏偏扯了个姓赵的,这算是被余清舒给记住了。


赵总认得余清舒,忙不迭地鞠躬,“余小姐。”


余清舒頷首以示回应。


赵总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战司濯给嚇得,抱紧了手中的档,“那个,时少,余小姐,那……那我先回公司了。”


时嘉佑摆了摆手,“赶紧走吧。”


赵总得令,脚底抹油般,一溜烟儿就不见了踪影。


余清舒看向虚掩著的房间门,透过门缝依稀可以看出此刻正靠著床头坐著的战司濯,“看来也不像你说的那么糟糕,恢復的应该挺好的,都能办公了。”


说著,她已经走到了房间门口,推开了门。


时嘉佑靠著门框,没有跟著进去。


正看著手头上档的战司濯听到声响,没有抬头看一眼便冷冷的道:“出去。”


“……”余清舒看著战司濯。


穿著病服的男人几乎半躺在病床上,虽然低著头,但她还是能看得出来他脸色的苍白,剑眉紧蹙著,浑身泛著生人勿近的冷漠。


若不是她確定这里是医院,也確定半个月前她真真切切的站在手术室外等了七十多个小时,看著眼前这个还在看档的男人,她或许会怀疑他压根就没事。


她有点恍惚,下意识的往床边走过去。


“我让你出去,听不懂——”战司濯听到脚步声,眉头皱进,抬起头看向来人,话锋却忽然一转,原本又冷又硬的语气变得温柔起来,“清舒,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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