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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清舒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对方的距离。


对方也正好將手机捡了起来,萤幕亮了一下,她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瞥见,是微信弹出的对话方块,而备註上的名字——


廖毅。


触及到这两个字,余清舒狠狠地一怔。


但萤幕很快就灭了,余清舒没机会再多看一眼。她眸光沉了沉,垂在身侧的手微不可察地蜷缩了两下,抿唇。


廖毅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国际牢房里蹲著,不可能会是他,廖並非是什么特殊的姓氏,应该是同名同姓的人而已。


而且如果真的是廖毅,那么就代表他从国际牢房出来了,秦鼎一直盯著,如果他真的出来了,他不会不知道。


余清舒思绪快速翻涌著,面上却没有丝毫显露。


她敛了敛眸光,因为垂著眼,入目是一只线长而骨节分明的手,虎口处的一颗小痣若隱若现的,反倒衬得他那只手更好看了。


余清舒顺著这只手,视线往上抬。


只见对方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身欣体长,即便穿著一身简单的休闲服,仍然掩盖不了他举手投足间的贵气。他戴著墨镜,但不论是从优越的下頜角看还是从高挺的鼻樑和轻勾的薄唇打量,都不难看出眼前男人长相俊秀。


“谢谢。”她淡声道,谢他刚才扶她的动作。


“这是绅士应该做的,而且应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才对,我没有嚇著你吧?”


余清舒摇头,“你要不要检查一下你的手机?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可以赔偿。”


“不用。”他浑不在意,“不过一部手机而已,坏了就坏了。”


余清舒眸光轻敛,到底是自己没有看路才导致撞上对方,虽然对方看起来並无所谓这部手机的好坏,但她总不好理所当然的认为没关係。


她一向喜欢划分的干干净净。


余清舒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手机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打这个电话,我愿意照价赔偿。”


男人眉梢轻挑,接过她的名片。


他戴著墨镜,余清舒看不清他那双眼睛里的神情变化,但不知为何,眼前这人分明是在笑,而且一举一动都算不上出格和轻浮,却总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余、清、舒。”男人对著名片,一字一字的念出她的名字,“这个名字还真好听。”


“多奖了。”


男人將名片收起来,手机在这时又亮了一下,他垂眸看了眼,道:“名片我就收下了,不过我希望下次跟余小姐见面不是因为手机赔偿的问题,而是能够坐在一张桌子上,让我有幸能够邀请你吃一顿便饭。”


“……”


“我还有事,余小姐,希望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不等余清舒说话,男人便离开了。


余清舒站在原地片刻,皱紧了眉头,忽然有点后悔自己把名片递出去。


这男人明明笑著,却让她觉得透著一股子阴柔。


-


男人走出一段距离后才从口袋里將余清舒的名片重新拿出来。


身穿西装的手下早早就候在那,瞧见男人,迎上前去,“主人,车已经在外面等著了。”


“恩。”他抬手,缓缓地將墨镜取下来,一双狭长的桃花眼露了出来,“我那亲爱的哥哥怎么样了?瞭解清楚了吗?”


“回主人,已经问清楚了。”手下毕恭毕敬道,“战总目前还是不能下床,而且战氏的很多事情都交给了风蘄和时嘉佑两人处理。我还听说,战总失忆了。”


“失忆?”男人眯起眼,“有多真?”


“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但因为vip病房有很严格的进出制度,所以我们的人没机会进去確认一眼。”


男人勾起唇,“这可就有意思了,不知道我这位失忆的哥哥,收到我的第二份礼物会是什么反应?”


第一份礼物,便是战司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这第二份礼物……


男人抬步往住院部大楼门口走,走到门口时,一眼就看见停在台阶下不远处的车。车后座的车窗开著,一张稚嫩的小脸露了出来,与男人的视线直直的撞上。


“主人,那是战总的孩子。”手下在身后小声的提醒,“主人,我们还是上车吧,住院部人多,只怕会有人——”


“长得倒是挺像他。”


手下的话一顿,顺著男人的视线再度看过去,却见那小孩已经收回了视线,坐直了身子,把车窗也往上摇了一半,挡住了半边脸。


……


车內。


“小洛,你在看什么?”季正初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温声关心的问道。


余淮琛当即收回视线,把车窗往上摇了摇,“没什么。”


话音落下,他那双明眸也暗了暗,手不自觉地抠了两下皮质的座椅,又解释道:“我就是在想妈咪怎么去洗手间这么久还没回来。”


季正初失笑,“应该快了,小洛,你是不是饿了?”


“没有。”余淮琛摇了摇头,又一次转头看向窗外。


他撒谎了。


他並不是真的在奇怪妈咪怎么还没有回来。


他之所以看著车窗外,是在等。但很可惜,他没有等到心里想等的那个人。


余淮琛一边告诉自己不稀罕,渣爹不要他,那他也不要渣爹,也不认他就是了!反正这三年,他也没有亲爹的陪伴,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另一边却又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那点点期待,总期待著会不会渣爹出来跟他说,那天他是跟他开玩笑的,又或者是有其他原因的。


这种矛盾的心理並非这一刻才有,而是纠缠了余淮琛整整一个半月。


余淮琛叹了口气,又一次將车窗摇下,而这一次,抬眸就见到不远处的一抹身影。


他一愣,眼睛有那么一刻的亮了。


但很快,看清了那抹身影,他眼底的光又暗了下来。


那不是渣爹,只是一个长得有点像渣爹的人。


余淮琛视线在那人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猝不及防的与对方视线相撞。


“好眼熟。”他咕噥著,但因为隔著一段距离,看得並不算特別真切,一时想不起来这种眼熟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阿嚏——”余淮琛打了个喷嚏。


季正初一听,將车窗往上打,只开了一半,与此同时將车內的暖气调高了点,“小洛,別靠著窗这么近,天冷,容易感冒。”


余淮琛当即收回视线,乖巧的点了点头,往中间挪了挪屁股。


当他再转头看向窗外时,方才站在大门口的人已经不见了,不刻,余清舒的身影便映入了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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