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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眸光的冷是有形態的,那么此刻的战煜丞必然已经成了一座冰雕。


病房內的氛围急促的降至冰点。


战煜丞起身,慢慢渡步走到床尾,扫了一圈整个病房內的装潢,隨即转过身,双手撑著床尾的栏杆,上半身前倾。


“两百三十七万。”他唇角轻翘,“哥,你对一个叛徒,还真是大方。”


战司濯眯起眼,没说话。


“而就在这两百三十七万进那个倒楣女人帐户的同时,公司帐户也少了三百万。”他稍稍偏头,一双狭长的眸如狐狸一般闪动著狡黠的暗芒,“哥,你说这三百万去哪了呢?”


“哥,你別误会,我的意思可不是说这三百万是你挪动的。”战煜丞顿了一下,继续道:“毕竟这三百万对於哥你来说不过就是九牛一毛。可你说怎么会就这么巧呢?偏偏就在你让人给那可怜女人钱的时候就不见了。我相信你,但你说,外面经侦大队的人相信吗?”


战司濯睨著他,沉默了半晌才轻掀薄唇:“你动了手脚。”


“哥,这你可不能污蔑我,我还给你想办法证明你是清白的呢。”战煜丞勾唇笑了,拿出手机打开早就准备好的一份文档送到战司濯的面前,“哥,你应该认识这个人吧?”


只见手掌大小的手机萤幕上,一张照片映入眼帘,照片的下方还有这人的名字——易霄。


“看来是认识的。我查过了,这三百万就在他名下的帐户內。哥,外面经侦大队的人正等著呢,余氏那百分之四十五股份的事情,我相信不是你做的,肯定会真相大白。而这三百万,我也会帮你把这份资料给他们,证明你的清白。”


战煜丞表现得极为仗义,好似真的是在为战司濯著想。


战司濯盯著易霄的那张照片,眸光倏地沉下来了。


他是知道公司帐目上被人动了手脚,也知道调查组在抓著他六年前收购余氏百分之四十五股权的事情不放,但这些都基本在他的掌控之中。


但易霄是什么时候被牵扯进来的?


他跟易霄並没有怎么打交道,对他的印象就是他是余清舒的朋友。


“你想用他来威胁我?”战司濯面若冰霜,薄唇一张一翕,冷声道。


“光是一个易霄当然是不够的,毕竟这易霄跟哥也没什么关係,甚至在四年前还拿他威胁嫂子,不对,应该叫前嫂子了。”战煜丞敛了笑意,“易霄不足以威胁,那如果再加上余氏和前嫂子呢?”


战煜丞往战司濯的手中发了一份档,继续道:“这是余氏集团六年前的所有专案清单,其中有一个专案涉及的资金高达三亿,然而这项目在短短的三个月里就夭折了,三个亿鸡飞蛋打,也间接导致了余氏集团运营直线下降。陈海生当时对外的解释就是决策失误,但实际上就是这三亿都被他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你想说什么。”


“哥,你猜你现在手头上的那份项目合同,是谁签的名?”战煜丞走到病床边,双手放进裤兜里,嗤笑了一声:“陈海生这个男人是够窝囊废物的,好好的一个余氏集团硬是差点被他玩得破产,但有一点,心眼子多。”


战司濯將文档的页面滑动到最后一夜,签字那一栏上赫然签著“余清舒”三个大字。


“不论是这个专案的合同文书还是这个专案的每一笔钱支出申请单,无一例外都签了余清舒的名字。”他说,“陈海生现在半死不活,如果这件事情被揭发出来,无非就是换个地方等死。但害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人可是你和余清舒,他最恨的应该就是你们两个,如果这件事爆出来能够让余清舒在牢里蹲上十年,陪著他一起守著暗无天日的铁门。”


“你说,他会不会愿意?”


“……”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这对陈海生来说,是一件没有任何害处的交易。


反正是要死的,如果死前能够让自己恨的人受著跟自己一样的痛苦,何乐而不为?


战司濯看著合同上的那个签字,他认得出来,也確定这就是余清舒的字跡。六年前……这个专案合同签署的时间就在他们结婚的前一个月。


他很清楚,就算这个项目和陈海生私吞的那三亿都跟余清舒没有关係,只要有她的签字,那一旦追责,她就逃不掉。


战司濯陷入了沉思。


真应了四年前时嘉佑跟他开玩笑说的话,他说“阿濯,你喜欢上余清舒,我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我总有种感觉,你会为了她,走一条你绝不会走的路。她会成为你最大的一个弱点。”


一语成畿,战煜丞正是拿捏了他这个弱点。


如果只是易霄的问题,那对他来说的確构不成威胁。他虽然不瞭解易霄,但知道这四年里,他一直在帮余清舒打理余氏,余氏虽然摇摇欲坠,但区区三百万还是有的,如果他真的想要钱,根本不需要费心从战氏下手,直接用自己的权力从余氏的账上拿走就是。


这三百万,不会是易霄自己拿的,最大的可能就是战煜丞想办法让人以易霄的名义开了一个帐户,把这笔钱存了进去。


只要是易霄不知情的,那么这样的手段其实很小儿科,也很容易证明易霄的清白。


战煜丞也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易霄和三百万不过是给他的威胁增添一点筹码罢了,真正的主菜是在那份项目合同上的签字上。


易霄是余清舒的朋友,他曾在四年前见到过余清舒对朋友有多在意,在意到他嫉妒发狂。当初阿俏的死,至今还是他们之间不可横跨的鸿沟。


余氏集团,是余清舒当初寧可放下身段也要保住的。


这两样,对余清舒来说都是尤为重要的。


而余清舒,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


战司濯眸光渐冷,对上战煜丞的视线,默了片刻,“你想要什么?”


战煜丞看到战司濯这么配合,有点诧异,这可比他想像中的要顺利许多,他还以为他这位亲爱的哥哥应该会再挣扎纠结一下。


“我要你手里战氏集团的所有股权,在完成转让赠与前,由我全权掌管战氏集团一切事务。”战煜丞將早就准备好的委託授权书递给他,“哥,签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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