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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是要报的,然而生活总是还要继续的,有了白英和白苏两人,死气沉沉的秋水院渐渐活了过来。


叶冬凌每日除了研究药草,便是站在门口望眼欲穿地看著门外。


白苏问:“小姐,您一直在看什么呢?是等六皇子吗?”


叶冬凌摇摇头:“等他何用?”


白苏伤感,小姐是真伤心了。


只见刘嬤嬤领著一个长著一撮小胡子的男人走过来,那小胡子看到小姐的瞬间,双眼倏然放光。


大夫站在门外,拱手激动的行了个礼:“晚辈杨真,见过皇子妃,冬青那孩子身上的夹板和药,都是您裹的?”


叶冬凌点点头:“正是,你总算发现了。”


杨大夫惭愧:“晚辈最初看过冬青的腿,確认不可治便没在细看,只是给他开了些药,谁知今日换药,还是这位嬤嬤发现孩子腿上有夹板,晚辈看那药材珍贵,猜测定是出自您的手笔。”


“嗯,冬青的腿能治,况且现在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吧,骨头虽然需要长时间养著,但经过两次用药,稍加时日,便能恢復如初,且丝毫看不出伤过的痕跡。”


叶冬凌有把握杨真发现冬青的腿恢復迅速,便会来找她。


刘嬤嬤原本不相信的脸上爬满了错愕和震惊,她本是抱著挖苦讽刺叶冬凌害人不成,冬青自有上天庇护的心思来的,谁知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砸了一脑门的真相。


她被砸懵了。


叶冬凌不敢出去,杨大夫也不敢隨意进来,两人便一个门內一个门外的商量接下来的用药。


她师承神医,所学所用都是精髓,乃是这民间大夫不能比擬的。


因此她端足了架势,几句话下来便令那大夫心悦诚服。


叶冬凌:“接下来便要以温养为主,多用当归、生地黄、土元、鹿角霜、甘草等生肌愈骨的好药,不要担心药价,冬青年纪还小,骨骼本就容易癒合,只是却也耽搁不得,若无摧枯拉朽的手段,这孩子的腿怕还是会落下残疾。”


杨大夫恭敬:“是。”


“你现在写一份药方,我帮你把把关。”


杨大夫当即放下药箱,拿出纸笔蹲在地上写完,恭敬地呈给叶冬凌看。


叶冬凌想了想道:“加上续断吧,冬青筋骨太弱了。”


杨大夫恍然,加上续断后连连道:“晚辈真是激动的糊涂了,这等好药都给忘记了,多谢皇子妃指点。”


叶冬凌摆摆手:“都是些经验之谈,谈不上指点,东青还要靠你多费心。”


“晚辈一定竭尽全力。”


杨大夫心满意足的走了。


刘嬤嬤神色复杂地看了叶冬凌一眼,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她,闷葫芦似的跟著离开。


第二天,叶冬凌正在吃午饭,刘嬤嬤气势汹汹地过来指著她的鼻子骂。


“皇子妃,你太让我失望了,原以为你改好了,谁知你只是变著法的折磨人,你害冬青害的还不够吗?治好了腿却要他的命,你安的什么心。”


叶冬凌愕然,放下碗筷,实在不知该怎么应对这当面砸来的誹谤。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装什么不知道,冬青喝了你开的药,一夜间呕吐不止,高烧不退,杨大夫说这是厉害的风寒,快死了。”


叶冬凌皱眉,断然道:“不可能。”


刘嬤嬤:“你別想推脱,就是你开的药导致的,若不是你,冬青怎么会得风寒。”


“我开的药方绝对没有问题,一定是哪里出了岔子,我去看看。”


没多想她便抬脚往外走。


然而,却被门口的下人阻拦:“皇子妃,殿下有命,您不可踏出秋水院半步。”


叶冬凌焦急:“那怎么办,你们把冬青抱过来。”


“还说不想害他,冬青风寒发热见不得风,將他抱出来你存心想让他死啊。”刘嬤嬤止不住心中的愤怒,骂的毫不留情。


叶冬凌急了,好不容易挽回的局面,若是因为冬青的死再次激化,她便真的翻身无望。


想了想她大叫:“萧玉瑾,让萧玉瑾过来。”


她发疯似的不顾闺秀形象的大喊大叫,眾人被唬住了,有人跑去通传。


很快,萧玉瑾与林千蕊在眾人的簇拥下赶来。


两人並肩而行的画面给叶冬凌会心一击,心猛地抽痛了一下,被她蛮横的压了下去。


叶冬凌看著萧玉瑾的眼睛执著道:“殿下,请让我出去给冬青治疗。”


萧玉瑾没说话,只拿狭长的眼睛看著她。


没想到被关了几天的叶冬凌依旧是这般趾高气昂,可恶至极。


林千蕊也道:“殿下,姐姐学医多年,虽然神医不允许姐姐出师,但姐姐师承正统,总是有希望的,您就让她试试吧。”


叶冬凌眼角抽了抽,这话乍一听是为她说话,其实是告诉眾人,她学艺不精。


神医不允许出师,她却仗著正统出身胡乱行医,真是埋汰。


这话说完,谁还敢让她试?


叶冬凌火冒三丈道:“表妹这话什么意思,我医术虽然不如师父,当年救过你的性命,两年前也曾入宫给太后治疗痼疾,连太后都夸我青出於蓝,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学艺不精,难道表妹的话比太后的话更有权威?”


这话十分囂张霸道,却是实情,至少叶冬凌在医术上是可圈可点的。


萧玉瑾目光锐利地看向林千蕊,真是口蜜腹剑,阳奉阴违的女人。


眾人虽震惊她竟救过太后,却不敢小看叶冬凌的医术。


林千蕊当即惊惶,连忙低头,仿佛被人打脸一般脸色通红:“表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我……不太会说话。”


叶冬凌斥责:“不会说话可以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林千蕊当即闭嘴,却是装出一幅我见犹怜的模样。


眾人看向林千蕊的目光诡异起来。


原来林千蕊也没有她所说的那般,对叶冬凌那么忠心啊。


无暇计较其他,话锋一转,叶冬凌看向萧玉瑾:“殿下,请让妾身一试,若救不活冬青,我把命赔给他。”


萧玉瑾微微动容,眯眼道:“你要立军令状?”


“正是。”叶冬凌掷地有声。


林千蕊表情阴鷙,真是天降机缘,只要叶冬凌治不好,就得死,省得她费心筹谋了。


“好,本皇子便成全你。”萧玉瑾心中生起浓厚的兴趣,他倒要看看叶冬凌有几分真本事。


若治不好……呵呵,就別怪他不客气,下药之辱,威胁之仇,正好一併报了。


寒石院中,叶冬凌替冬青把脉,道了声:“有救!”


有人激动有人鄙夷。


她取出一排银针,示意杨大夫脱去孩子的上衣,开始施针。


杨大夫看著叶冬凌的手法,当即惊呼:“金针刺血?”


叶冬凌“嗯”了一声,无暇他顾,凝神施针。


半个时辰之后。


终於把烧成通红碳火的冬青,险险救了回来。


松了口气,她的小命总算是保住了,然而冬青究竟是怎么得伤寒的?


扫视一周,叶冬凌皱眉。


最后目光落在药碗上,只见那药碗里还有一些未喝完的药汁,叶冬凌拿起碗来,嗅了下,脸色微变。


杨大夫心里咯噔一下,慌忙问道:“皇子妃,药有问题吗?”


叶冬凌將碗递给他:“这药的味道不对,让人取药渣来。”


刘嬤嬤连忙將尚未来得及收拾的药罐子一起抱来。


叶冬凌伸手进去翻了一下,隨后翻出几个圆形的疙瘩道:“这地黄生熟相伴,药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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